杜南笙只觉得喉咙被什么卡着,若是要强行说出来,定是哽咽之声,便收了声,将药碗放到桌案上,默默转身,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方舟子看着杜南笙一步一步,离得越来越远,心里如同万马齐踏,一颗坚硬的心脏,瞬间被踏成了粉碎。
到底是言不由衷的话,说出来伤人伤己,方舟子只觉得胸口郁结,强烈的窒息感直接往上冲来。
“咳咳……咳咳咳咳……”方舟子本想强忍着,却终是忍不住,一股铁锈气息直接灌上口鼻,喷薄而出,他慌忙用手死死捂住嘴,不愿放下最后一点点可怜的自尊。
杜南笙则灵敏地感受到了方舟子的异样,踌躇着转过身来,迎上方舟子黯淡无光的眸子,看见了从他指缝间冒出来的殷红鲜血。
不知为何,方舟子看到杜南笙转回身子向自己跑来的样子,方舟子突然觉得自己是高兴的,明明费尽心思逼他走,让他心灰意冷的离开,可是为什么呢……唉……功亏一篑啊…………
“师弟……”杜南笙瞬行到方舟子身侧,扶住了昏阙而去的方舟子,手上脸上让人看一眼就觉得触目惊心的血迹,看得杜南笙肝肠寸断。
杜南笙整个人面无表情的盯着榻上的方舟子,他看着眼前魂魄极为脆弱不稳的人,表情终于变得狰狞恐怖,他咬牙切齿的对那个不省人事的人说“你到底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费尽心思赶我走,就是想独自一人从这世间消失吗!”
他一向温文尔雅,极少出现这种恐怖的表情,他颤抖许久,可最终,他还是松开了紧握着的拳头,无力地跪在了那榻边,抚了抚方舟子苍白的手,所有的血与泪,都在那一刻慢慢枯萎。
杜南笙平生最善隐忍,时至今日才知什么叫做痛不堪忍,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我只道是他不愿让人知晓没有修为这件事,不成想,却已经命不久矣。”竹渊站在杜南笙身后,“为什么,才刚刚重逢,却又离分别不远了……”
竹渊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说“南笙兄,方舟子真的没救了吗?”
“他体内的魔气,深入骨髓,早就已经药石无医了……”杜南笙每说一个字,身体就抖得更厉害,哪怕是这世间所有的奇珍异草都拿过来,救不活的人,仍然是救不活,就算他是神农的后人,也一样束手无策。
就像当年的姜良,连杜慕鸢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便生死两宽,各自天涯。
一段佳话,有时候是需要用一个人终生遗憾来成全的,他父亲如是,他……
突然,他睁开了眼睛,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期翼“如果,我带他去神农境的话,会不会有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神农境……”竹渊有些为难“且不说你们能不能找到神农境的入口,就算真的找到了,以魏长靳……和你母亲之间的血海深仇,神农境中的神仙恐怕也不会救他。”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快,竹渊,快点……我们去邬川……”
“什么?邬川现在那么乱……齐家的人恐怕都快死光了!去邬川做什么!”
“神农境的入口就在邬川……”
“南笙兄,你冷静一点,你想,如果神农境真的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为什么当年姜世叔,他没有将你娘一起带去神农境治疗,而是非要亲自辛苦去采药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救他!无论如何,我都要一试……”杜南笙身子仍然发着抖,颤颤巍巍的扶方舟子起身。
“杜公子,你想把我千谍门的掌门带到哪里去啊?”外面的木门突然被打开,古晴一身白色便衣走了进来,定定的看着杜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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