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着眼,面无表情地用同一个声线说完了接下来的话:“不知真人是否方便满足我的好奇心?也让本座一闻真人的雄风?”
话说到这儿,我已示好至此,左右随侍被这两个天杀的法术系定住了行动,我只好亲自抬脚对准了太乙的圆滚滚的肚子,心里打算着太乙再不转过身就是得寸进尺,我定是要让他明白一下什么叫“不识好歹也是需要资本”。
事后回想此番不成熟的打算,只觉得自己当时真是脑子抽抽了:以太乙的吨位,我这一脚踹下去,【被弹出去】滚下玉阶很有可能就是我自己。
好在太乙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他飞快地转头转上身,跪得板直,瞬间从一块史莱姆变成了板状腹,其速度之快不得不令我啧啧称赞。
也让我认真思考:要不要为了我的最佳听热闹体验,让太乙自己变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
这个离谱的念头有些过分,而且我自认为太乙的叙事达不到那“京中有善口技者”的水平。
只因为善口技者未撤屏障前便引得全场惊呼不断,而太乙可能用尽了他毕生文学素养所说之事,却实在不足以令我惊讶——
他和石矶因为占地盘打起来了。
让石矶去占地造房子的幕后主使本来是我,和太乙起冲突自然也是意料之中。
阐教和截教在哪个大环境下都水火不相容,阐教瞧不起截教皆是“非人修炼”都成了阐教教内的传统理念。
石矶既是截教教徒又是魔物首领,简直就是明晃晃的阐教舆论的攻击靶子,早就憋着一肚子气,好不容易有了一回光明正大的找茬儿理由(被我派去占地方),不跟太乙闹得天翻地覆已经算是保留着理智了。
太乙摸着自己的脖子,毫不客气地跟我抱怨“石矶那个疯婆子,那种东西竟也配得修行”。
我睁大了眼睛,以丝绢掩唇,用极为夸张的语气惊讶道:“听意思,你一个伟光正的十二金仙候选人,竟然干不过一个死有余辜的魔教头子?”
话音未落,太乙就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般,着急忙慌地解释道
——不是贫道太无能,是那魔物太狡猾
这番辩解却让我面上的惊讶更甚,我继续装作一无所知地感叹道:
“我偏爱于你们,赐下的法器皆是天地至宝,安顿你们的昆仑山更是修行圣地,到头来——
竟还是比不过我放任自流的石矶有能耐!”
太乙一时间没有接话,脸上的婴儿肥绷得紧紧的,鼻头上冒出了细汗珠,又是惊讶又是屈辱,张了嘴又合上,仿佛是觉得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我看着他,勾着唇,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太乙,你的脑子要是不需要,我可以帮你捐给需要的人。”
“娘娘……”太乙强撑起笑容,垂在一侧的拳头紧握,攥着我衣摆的手劲也大了很多,似乎要攥出一朵花来。
我穿越过来所见人和事皆是世间上乘,便均谨慎以待,对太乙的警惕是最甚的。
毕竟我的年纪哪怕以凡间来论也尚属幼小,何况是太乙这活了几百年的仙人?
其实压根儿就不够看。
若是太乙胆子大些,脾性莽撞些,要凭着【吃过盐比我走的路多出几千倍】的阅历来忽悠忽悠我,我怕是连毛都剩不下,只能仗着穿越的福分勉勉强强被卖了不帮着数钱。
也许他是有这样想法的。
但被我吓了回去。
因为我靠着童年记忆胡编乱造,成功给太乙留下了我还有前世记忆的假象。
毕竟身为深宫凡人小公主,是这么也不会知道“苏妲己”和“申公豹”的,唯一的解释便是我阴差阳错地保留了前世记忆。
也许在太乙看来,这是极不常见,甚至完全没有可能的。
他多次试探我,也正是想知道我到底还有多少前世记忆。
而他敢试探,证实了他确定我拥有的是不完整记忆。
倘若女娲真如世俗所传言的偏爱阐教,太乙作为受惠者,为什么要在女娲投胎后找来,明言保驾护航实则不停试探我所保留的记忆?
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金仙,怎么有胆子来招惹我这创世之神的转世?
我看着太乙,笑意盈盈,却眼神渐冷。
他身后的巨大阴影,看起来额外的令人作呕,又令我兴奋异常。
……
但现阶段的我,是暂时没机会触碰到了。
谁让我除了凡尘的钱和权,一无所有,它们也不会屑于现在我。
我只好用舌顶着上颚,强行放缓呼吸,慢慢平复下过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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