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蝉芳选了一块平矮的太湖石坐下来。

虽然心中基本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故意说道:“八千两银子,这个人情太大了,全给你,你肯定不会要,要不,我给你四千两?”

荀远桥一撩长袍,在景蝉芳旁边的太湖石上坐下来。

目光炯炯的看着景蝉芳说:“我还以为,你我之间,已经用不着再这样银货两讫了。”

景蝉芳抬头看着旁边的枯枝说:“没办法,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势利。”

“你不是势利,只是不想和我有牵扯而已,或者说是,不想和我来往吧。”

景蝉芳帮连忙否认:“哪里的话?我只是不想欠太多的人情罢了。”

“若我不认为这是人情呢?”

“那是什么?”景蝉芳脱口而出。

自作多情的事,一次就够了!

但是荀远桥的回答,依旧不够明了:“我想帮你就帮,哪要什么理由?”

“那就多谢了。”

除了这句话,景蝉芳也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合适的回答。

面对荀远桥就是这么麻烦,自作多情不好,装憨也不好。

景蝉芳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公事公办的态度最合适。

但荀远桥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请她来的目的,仿佛也就是为了把话说清楚一样。

“杨家降价的原因,你已经搞清楚了,回去以后,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而且这种事情,你和令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我反而没有任何影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景蝉芳自然明白,这种事情历来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真要说出来,说不定还会招来皇帝的忌讳,那就反而害了荀远桥了。

景蝉芳想到这里,不禁有些心情复杂的说:“以后再碰到类似事情,麻烦你提前告诉我一声,说不定可以想出其他办法来,不用冒这么大的险。”

荀远桥自然知道景蝉芳说来说去,还是不想欠自己的人情,只不过是换一种说法而已。

“你放心,以后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提前跟你商量!”

誒,好像她的本意,并不是这个意思吧?

景蝉芳拿不准荀远桥到底是真的没有听懂自己的意思,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而且他的话,自己更糊涂!

什么叫做“以后做什么事都跟自己商量”?他们商量得着么!

可是刚刚才收下人家那么大的人情,转眼就说这种冷冰冰的话,未免显得太不厚道了。

景蝉芳想了一下,稍微转了一个弯说:“也不用和我商量,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和家父说吧。”

这话似乎也没有比她刚刚在心里想的和软多少。

不过景蝉芳也不在意,荀远桥又不是小孩子,犯不着她去哄他开心!

好在荀远桥也没有生气,还顺着景蝉芳的话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景蝉芳听到这个回答,已经不想再去深思到底是他不懂,还是自己不懂的问题了。

只要他能够说到做到就行了,同是官场中人,景仲明和荀远桥打交道,肯定没有自己跟他打交道这样云山雾绕。

从杨府出来,荀远桥依旧搭乘景蝉芳的马车。

不过荀远桥这次没有一出西市坊就下车了,而是快到他家那条街了才下。

景蝉芳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又不想避嫌了。

反正自己的马车又没有明显的标志,也没人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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