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随手甩了甩盾牌上的绿色血液，喘着气望了一眼平台下面依旧惊慌无比的群众，眉头都皱成一坨。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口密度太大了，再多的地下室、地铁也容不了这么多人，而警察他们更是要阻击敌人……救援方面做不了全员救助，要想办法让他们自救才行！”
“这也是我现在所想的！”
史蒂夫耳边忽然传来了卤蛋局长的声音，但并非是出现在带有耳机的左耳。
是现场所有每个人的手机里，都响起了他低沉的声线。
“我是raegi……算了，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我是神盾局局长，官职等同于局长，所说的话具有等值的有效性，现在我向所有人郑重宣布……”
“宣布对外来入侵的外星人宣战，宣布对外星人的悬赏！”
“每一只奇塔瑞人，只要拍下视频或有足够证据证明属于个人击杀，扳掉手指和割掉耳朵什么的是最简单的认证方法……只要拿到了凭证，可凭此到就近警局领取悬赏！”
“每一个奇塔瑞人的人头，悬赏5000美元！”
“较为完整的尸体价值再升1000，些许破坏的飞行器等值人头！”
“我们经过严格的计算过并实战过，奇塔瑞人身体素质甚至还没有普通人类好，他们并没有护甲，头部颈部和心脏都是致命弱点，结构甚至与人类相等，仅凭手中的能量炮或枪械攻击，且射击速度超慢，平均在35秒准备后，才能完成再次射击，他们没有任何近身格斗的技术……”
“各位，上吧！无论是正面刚还是伏地魔，只要能杀，那就有钱！”
“你们要想想，外星人入侵后，你们的房子你们的财产将会大额度缩水，不趁此机会捞回来，难道你们想带着妻子孩子去喝西北风吗？！”
“看看，杀人多简单，一枚子弹即可，更何况这是外星人，杀它，你就是民族英雄啊……”
“再开一下直播，全世界这么多人看着你英勇杀敌，一夜火遍全球的机会就在眼前……”
“？？？”
听着卤蛋局长激荡宣扬又颇具诱惑力的鼓舞，这诡异的魔鬼方案，给所有人画的一个好大的饼，史蒂夫全程满脸懵逼，脑海中打出了黑人问号。
啥意思？
悬赏？
直播？
杀敌？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等会，他们只是平民，怎么可能打得过精密武装的外星人……”
“咔嚓咔嚓咔嚓！”
史蒂夫听到了一种异常熟悉的声音，和一股更熟悉的气势。
稍微回忆一下，这种声音还是在二战时他经常回绕在耳边，那是当他们即将发起进攻，战士们各自蹲在角落，无声无息的整理弹夹向内塞弹，拆卸叩击向枪管和隧道擦拭抹油……淡淡的杀气，随着这静默的场景，疯狂蔓延。
史蒂夫扭头一看。
大部分男子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每人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枪械在不断检验子弹上膛，个别实在没有东西的，随手拿起旁边一切能当武器的桌椅瓢盆……
粗略的扫一眼，手枪比率占90以上，个别人员手里还端着好似改进过的40冲锋枪，史蒂夫依稀记得，当年这个是德军标配武器，杀伤力和容弹量乃至射速都极为恐怖，给他的咆哮团造成了极大的冲锋难度……
“这些玩意……美帝竟然允许私人持有？”
自由美利坚，枪击每一天。
史蒂夫当醒来时还以为这是网上的一句笑话，顶死了也是夸大，是外国人挤怼美帝，但现在……
人均一手的手枪，个个目露凶光，史蒂夫意识到，这句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合法持枪权，这是美帝政府给每个公民的权益，当然，40这些冲锋枪和部分半自动是纽约法律上禁止的，手枪子弹也不能超过5发，但……除了故意找茬要点罚款外，谁闲的没事，专门去揪着这些不放呢？”
“在美帝大部分地区，好一点的手枪价格也就是三百美元，手枪都算性价比比较低的，根本不划算，其他的也就稍微贵一些，但只要你钱够，巴雷特都能包邮……且枪支店开的到处都是，我们这里出门左拐曼哈顿布利克下街与小意大利区就有一家百年枪店，经理亚洲华人，还是一个拥有嘉奖性军证的军官，在纽约非常有名，那里的装备最少能够武装两个团……嗯，也许三个团也不一定，那家店是整个纽约前几年的销量冠军，仓库非常之大，库存肯定贼多。”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枪：没错，我属于民用级防身武器！快递包邮还赠送五十发子弹哦
娜塔莎斜眼撇了撇个别几个竖起耳朵在听的家伙，毫不避讳的指了出来。
“瞧他们这些没武器的，听到我说这句话眼睛都亮了，这时候去买几把枪，开一发子弹就能把钱赚回来，说不定还能赚够下半辈子的生活费，又何乐而不为？”
见着这几个机灵小火刷的一下跑出门，娜塔莎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趁着这难得的几分钟休息时间，赶紧舒展一下身躯，拉开拉链露出半边硬塞进的胸脯，散一下热，大发福利，让那些男孩们放松一下心情。
至于史蒂夫和那群眼睛发红的家伙有没有心情看，那她可不管。当然，内有防弹衣的，虽然心脏部分有天然的脂肪的防御，但还是保险点好
“而且这里可是纽约……虽然白天是世界的天堂，但到了晚上它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名字：地狱厨房，而这是曼哈顿布，正是地狱厨房的中心，最近风起云涌枪杀不断，那是黑帮在厮杀，只为了选出一个黑暗帝王……”
“在这里的夜晚，如果不带枪出门，要么是夜间行走的魔鬼，要么是对生活绝望充满仇恨，想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
史蒂夫表示自己懵逼的同时，还带有一丝心寒。
夜晚的纽约，有这么的危险？
怎么听着，在这里生存，比在二战的枪林弹雨中生存还要艰难？
“所以，为了生存，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学了点枪术或搏斗技巧，虽然不多，但人多势众且黑帮他们也要注意点形象，稍微配合一下，自保也足够了。”
“……”
“那他们为什么需要我们来救，直接杀出去得了……我还是觉得尼克局长这安排非常有问题，他们终归是平民，不是训练有素的外星入侵部队的对手，他们这是以卵击石，会造成极大的伤亡的。”
史蒂夫的惶恐不安，让娜塔莎翻了翻白眼，真觉得史蒂夫对于人心没有半分看透，白活了这将近一个世纪的年岁。
“首先，人是一种视觉动物，对于未知的外星人，自然有种天生的恐惧感，就好比人都怕黑一个道理，再加上潜意识理所当然的认为外星人肯定比人类强，又是种族入侵，星际战争之类的，所以造成了他们内心的软弱，所以不做反抗只会慌乱逃命。”
“人，把自己放在了被猎杀的猎物的地位上，哪怕是猛虎巨熊，也只会慌乱的逃跑。”
“可当悬赏令颁布后，猎物与猎人之间的身份，就已悄然互换了。”
“……，哦，我懂了。”
懂了？你懂了个屁！
史蒂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娜塔莎何其懂人性，也不揭穿，而是接着给他详细解答。
“可这样也不足够让他们有勇气向敌人开枪，多疑和恐慌是任何人都避免不了的，他们不可能就轻易的听信局长的话，哪怕是总统亲自发布也有大部分人张口反驳，以阴谋论来揣测他人……”
“真正让他们充满勇气的，是你。”
“嗯……嗯？！”
不是吧，我美国队长的身份，就这么的鼓励人的么……
“是你在他们面前表演了一波，如何用盾牌大战外星人，以一打百还特么大获全胜全歼敌人，所以在他们眼中，不是你是神队友，而是你的对手太过垃圾。”
“我上我也行，人生三大错觉之一，每个人每天都犯着，每个人都明知，可绝大部分人都不会改。”
“再将视角切换到我身上，我用一把手枪都杀了这么多，用事实摆在这些视觉动物面前，他上他也行，于是他们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娜塔莎之所以废话这么多，跟长辈似的语重心长的讲话，自然不是单纯的解释问题。这只是抛砖引玉的那块板砖，接下来的话，才是让他在融入社会认识黑暗之前，顺道干了这杯毒汤。
无他，主要是皮蛋局长安排了一个开导的任务，史蒂夫已经与社会脱节，而且其本心太过纯真，年纪轻轻就参军进入了战场，最多也只是挨了几百顿社会的毒打，哪懂得人心险恶？
现在给他打预防针，总好过他之后面对世界的黑暗，面对那些恶心的政客，因为太过纯洁反倒导致崩溃，对信仰产生怀疑要好些……
绝对没有想趁机偷下懒，绝对没有！
“看着他们，当恐惧消散后，贪婪重新占据了理智，都有人打起了那些奇塔瑞人的尸体，哪怕你亲自站在这里，他们也压制不住内心的贪婪。”
娜塔莎随手拍了拍史蒂夫的肩膀，指了指那些偷偷摸摸借着人群遮掩，明偷实抢，将爪子伸向那些残缺不堪的尸体，不一会儿，随着人群大部分的消失，地上的一地死尸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见着这一幕，史蒂夫满脸的不可思议，可娜塔莎却面目表情，早已经习以为然。
“而勇气的另外一半的解释，是贪婪。”
“在纽约，人均的平均一年工资约等于2万，但这个数字是非常有水分的，绝大部分人根本达不到这个标准，但现在机会来了，只要将手枪保险一开，准星对准，扣动扳机……只要能杀个外星人，就可以赚到半年甚至一年的工资，拥有在女朋友或家人面前吹嘘的资本……
而你用盾牌都能杀这么多，他们自心底里就认为，外星人愚昧无知堪比莽夫，你也是……用枪岂不是能展开屠杀？”
“所以在他们眼里，奇塔瑞人现在已经变成了极为稀有的野生火鸡，膘肥体壮滋味诱人，杀了它，就能吃一顿非常美味的烤火鸡套餐。”
“……”
“世界上总有些黑暗，总有些人心险恶歹毒无比，无论哪个时代都消除不了，而你我能做的，只能尽量的去杀毒去渍，而不是去怀疑心中的信念……”
讲实话，娜塔莎自己都不相信这碗鸡汤，纯粹是用黑皮局长对自己说的话稍稍改动了几个词，原汁原味的倒给了史蒂夫喝。
不管有没有效，反正她已经给史蒂夫灌了，任务完成。
“走吧，下一栋大楼的人还在等着我们呢。”
“嗯……嗯。”
“黑暗无法消除，人性本恶么……”
娜塔莎说的话，史蒂夫每一句都听入耳中记在心里。
只不过，他的信仰可没有半分动摇，甚至更坚定了斩黑除恶的想法，决定等事情结束后，就去这所谓的地狱厨房，去终结这根本不应该存在于繁华城市的毒瘤。
但……这些话和那些人的行动，成功的在他心中种下了一枚种子。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同样，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怀疑。
他史蒂夫觉得自己信仰纯正无比，无论任何条件下都不会动摇，但……
“在诱惑面前，我能做到坚守初心，但别人……能做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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