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我,我不想死,有人要害我,救救我……”

姜静整个人有些懵。

她也确实怀疑过顾钊出车祸的原因,但她倒是没想过,感情会让人变得如此失控。

而且她看女人现在的模样,也不像是当初那般的丧心病狂了。

“你跟我说这个,我能怎么办?”

她默了默,冷声问。

“你,你帮我找,找傅律师,如果你不想,不想帮我的话,把我的话,传达给,给傅律师……”

顾钊看出她的犹豫和冷漠,眼眶红了红,低声祈求道。

这点忙,她还是可以帮的。

除了这个,她也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想去参与。

“好。我待会儿就给傅律师打电话。”

她想了想,应了下来。

“谢谢,静静……”

“不用谢。”

姜静说完,随即站起身,本想利落地走开,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不要怪我无情,我能帮的也只有这个。毕竟,我也有我的人生。”

她低声解释。

“我懂你,静静。谢谢。”

顾钊看着她,苍白的唇间挤出一句话,随后朝她挤出个笑容来。

姜静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头也没回地出了病房。

顾钊的老婆正在外面的过道上来回踱着步子。

见她出来,飞快地迎了上来,探寻地问:“姜律师,他,他说什么了?”

姜静看了她一眼,眉目间的关切之色不像是装的。

“他说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清,他现在好像难以跟人交流,你辛苦了。”

“……”

女人闻言,原本布满血丝的眼睛忽地就红了,然后淌下两行清泪来。

“我也希望他快点好起来,我再也不跟他闹了,我只求他好起来就好。谢谢你姜律师,以前是我对不住你,真的。”

姜静张了张嘴,终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她不知道顾钊怀疑自己老婆想害他,有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但现在看来,女人日日夜夜守在他的身边,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从顾钊那里回来,杜文丽正斜着眼睛瞪她。

“别掺和那姓顾的家里事!”

“我没掺和。你放心吧,同样的亏总不能吃第二次吧?”

姜静淡淡地答着,然后拿出手机找出了傅信然的号码,便出门打电话去了。

傅信然那头似是很闲,飞快地接通了。

“小姜,怎么了?”

“前辈,您现在有时间吗?您的委托人拜托我托几句话给你。”

姜静礼貌地说。

“行吧,要不咱见见面吧,好久不见你了,我请你吃午饭。”

傅信然挂了电话,没一会儿给了她个地址,让她过去。

他向来体贴,这会儿找的地方离医院也不是很远。

她开车过去,一首歌的时间就到了。

这是一间普通的小饭馆,午饭时间人倒是很多,傅信然找了个角落位置,来的比她还早。

“坐,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傅信然依旧是老样子,见了她,笑得一脸和煦。

姜静在他对面坐下,冲他礼貌地笑了笑。

“最近没瘦呀,体重还重了呢!”

“你都瘦脱相了,你大学刚毕业那会儿,整个人看起来圆滚滚的,比现在水灵多了。”

傅信然笑,随即给她斟茶。

“顾钊让你给我托话?”

“嗯。”

姜静点了点头,思忖片刻,又说,“他现在行动极为不便,什么也做不了,还是他老婆找到我妈,然后才找到我的。”

“他说什么?车祸的事?”

傅信然也不愧是在海市混了这么多年的老油条,她还没开口,他便猜出了大部分。

“是。他说他是车子失灵,不是精神状况问题,他的车子刚刚检查过,不应该出问题才是。”

姜静将顾钊的话完完整整地传达给了他。

“所以他意思是,车子被人动了手脚,他不是意外,而是被害?”

傅信然语气淡淡地做着总结。

“是这样,而且他还怀疑……”

“他老婆?”

姜静抿了抿唇,将话给咽了回去。

这还需要她说嘛?他什么都知道好不好?

“好像是这样。”她勉强地点点头。

“我要是他我也这么想。现在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了,接触不到外界的人,也没法去招蜂引蝶了,他老婆是不是就放心了?”

傅信然抿了口茶,慢悠悠地问。

“……我倒觉得他老婆现在整个人挺正常的。”

姜静不置可否地说。

“我懂你意思。所以我说,如果我是他的话,但不代表他的话一定有道理。”

傅信然撑着脑袋,目光幽幽地看她。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操心这些,好好忙你的事情就好了。”

“嗯。”

她点点头,没了话。

“官司赢了,家也搬了,听说你在找工作室,也不开口让我帮忙,我伤心得很呢。”

傅信然冲她微微笑,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您别误会,我只是不想给大家添麻烦。”

“这哪里是添麻烦?”傅信然不悦地拧起了眉,“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手下的人都能独当一面了,也没人需要我了,我感觉我已经逐渐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没有的事,我这不是打官司之前还得找您取取经么?”

姜静见他这副怅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对了,最近没跟黎酒联系?”

她闻言一愣。

“您……认识黎酒?”

她知道关之年认识黎酒,她印象中,傅信然跟黎酒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她认识他们两个的时候,他也没有见过黎酒。

“认识啊。怎么不认识。”傅信然淡淡地笑了笑,“她前两天还来找我哭诉,说你走了。”

姜静有些懵。

“您跟她……”是什么关系?

她自然不可能问出后半句的。

他们是什么关系,跟她的关系也不大。

她只是有些惊讶。

“她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跟她从小就认识。”

傅信然倒也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

“她打出生的时候,就是我父亲在管,之后大了,关夫人提出要把她弄到国外去,她跟她母亲的生活全都是我在打点。”

“说起来,她还得叫我一声傅哥。”

姜静简直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黎酒,跟傅信然,居然老早就认识!

而且傅信然还是林清漫派过去,监视黎酒的人!

她忽然感觉,自己身边的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像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只有她置身其外,什么都不知道,格格不入。

“你很惊讶?”

傅信然见她拧着眉,眼珠飞快地转着,忍不住出声询问。

“说实话,是有点。”

姜静清了清嗓子,点点头。

“我父亲是关老爷子的御用律师,年纪大了,自然也管不了这么多事儿了,这些任务也就落在我的头上。关家的水太深了,我也只是个帮忙办事的人而已。”

傅信然似是没有要瞒着她的意思,一字一句说的倒是真切。

她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杯中澄清的茶水,没吭气。

“黎酒还是个小姑娘,做事未免冲动了些,她也知道自己错了,但她说她头一次见你生气的样子,她没脸联系你了。”

姜静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他是来当黎酒的说客来了。

她默了默,不答话。

“好在官司赢了,那个韩律师吃了个瘪,最近跟宋伊人绑着,也不太好过。你要么,原谅她?”

傅信然探询地问。

“我没有生她的气。”姜静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跟她捆绑在一起。我妈生病了,果果也全靠我一个人照顾,我没时间看她任性妄为。”

“嗯,能理解。但……”

傅信然说着,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不理她,这丫头就天天赖在我这儿,喝酒了就跟我耍酒疯,再这么闹下去,我都快疯了。”

“……”

姜静抿唇笑了笑,不吭气。

“小姜,看在我是你师父的份上,你劝劝她,从我家里出去,行吗?”

她看着傅信然眼底的黑眼圈,险些没良心地笑出了声。

“这恐怕,小姜做不到呀。”

她笑着打趣。

“难怪之年说你没良心,原来是真的。亏我还跟他争辩,说你很懂得知恩图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傅信然揉了揉眉心,疲惫地叹了口气。

“吃菜吃菜。”

姜静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

看来一物降一物,黎酒这几天把他折腾得不轻。

“对了,听之年说,你最近在相亲。”

姜静:“……”

关之年到底是个干什么的,那张嘴就像个大喇叭,到处广播跟他没关系的事情。

“对方是顾氏的长子,顾辞远?”

傅信然夹了个小乳瓜放进嘴里,慢悠悠地问。

“好像是吧。”姜静点点头,答。

“嗯,人还不错,对他了解不多,妻子好像是生孩子的时候难产了。当时闹得轰轰烈烈,还准备请我父亲去状告负责接生的医院呢。”

姜静闻言点了点头。

这些她不知道,说实话她也不是很关心。

就跟对方不关心她怎么就成了个单亲妈妈似的。

二婚嘛,谁会去没有眼力见地在第一婚的事情上疯狂踩雷呢?

“但是这个人吧,太过神秘,说多了也不好,也说不明白。”

傅信然说着,又指着面前的菜点了点头,“这个菜不错,应该合你胃口。”

“说实话我不太关心。”姜静扯了扯嘴角,答。

“听说你俩聊得还可以,都带着孩子一起吃饭了。”

“嗯,我觉得还行,两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姜静老老实实地答。

说实话,从跟黎酒分开之后,她身边已经没了什么可以说话的人了。

傅信然这个人,是她最为信任的前辈了。

为人温和低调,也从不背后说别人什么,嘴巴很严实,跟关之年那个嘴上没把门的人简直是两个极端。

“所以你们要进一步发展吗?”

傅信然慢腾腾地问着,随即笑了笑,“我还是比较关心你的未来的,就多问了几句,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是我越界了。”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姜静模棱两可地答。

“作为真心关心你的前辈,我还是要多嘴两句……”

傅信然帮她倒了一杯热茶。

“这个顾辞远,之前就不在海市,整个人很是神秘,包括整个顾家,外界对他们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你呢,还是好好斟酌了解得好。毕竟,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我知道了,谢谢前辈关心。”

姜静乖巧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嗯。”

傅信然这才切了这话茬,叮嘱她多吃点菜,然后又跟她聊了一些关于她未来新规划的问题,还帮她介绍了几个很不错的写字楼,她非常感激他的帮忙,硬是在饭后结了账。

吃完饭之后,傅信然干脆带她去看办公区去了。

“这太麻烦您了吧?您不忙吗最近?”

姜静看他忙忙碌碌地打电话帮她联系人,整个人都觉得给他添了很大的乱子。

“不忙。只要不让黎酒那丫头逮到我,我的世界还是光明的。”

傅信然说着,冲她招了招手,指了指面前的高楼,“这个不错,走走走,我带你上去。”

姜静知道这里,地段非常的好,很多有名的事务所都在这栋楼里,安保条件和硬件设施都非常的不错。

她是觉着租金稍微有些贵了。

“放心,我一出面,能给对方一个屠龙刀,帮你砍价。”

傅信然看出她的局促,冲她温和地笑了笑,便上了电梯,直奔楼上而去。

“叮咚。”

电梯门开,入目就是一个宽阔的大空间,一眼能看到对面的落地窗,和窗前巨大的办公桌。

能看出来这是一间办公室。

而且在这办公的人应该是处于顶端的男人了。

就着落地窗外的灯光,她发现办公桌前坐着个男人。

身上穿着白色衬衫,看起来像个精英人士,只不过那大长腿正毫无形象地搭在办公桌上,整个人歪歪斜斜地靠在老板椅上打盹。

她脑子里飞快地蹦出三个字。

关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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