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之年头也没抬地喊。
她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喂,你在我家我还找厨子给你做烧烤吃,给你煮粥,你这是在无视我么?”
关之年扔下手机,似是生气了。
姜静拿起手机给他微信里转了些钱,“有个东西叫外卖。”
“我从不吃外卖,你能保证外卖的食材原产地明确吗?做的过程规范吗?卫生合格吗?”
关之年拧着眉看她,随后挥了挥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厨房,“我什么都能做,麻烦你给我做个宵夜。”
“那你饿着吧,饿一顿也不会死。”
姜静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去了浴室,反锁了门,洗澡。
她今天累极了,擦完了水乳之后,她坐在马桶上发呆。
也不知道今天自己说了那么重的话,杜文丽在想什么,这个点了睡了没有,还在生气没。
拿出手机犹豫了好一会儿,打开了杜文丽的微信对话框,一句话打了删删了又打,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发,起身出了浴室。
关之年当真倔强地没有点外卖,窝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我睡了。”
她扔下一句话,便回了房间,搂着姜小果睡觉。
深夜,她是被渴醒的。
晚上净跟关之年斗嘴了,也忘了倒杯水在床头。
她迷迷糊糊地起身,摸索着到客厅倒水。
走了两步,忽地被一个软骨隆冬的东西绊到,她一个躲闪不及,以狗吃屎的姿态歪歪斜斜地向前扑倒。
身下一片温软,她的手指尖还有皮肤的温润触感。
“呃……”
一声闷哼,把她仅存的困意搞得烟消云散。
就着昏暗的灯光,她发现自己正以一个奇怪的姿势,摔倒在关之年的身上。
“你……你想谋杀?”
关之年捂着胸口,扯着嗓子问。
“谁、谁叫你沙发上不睡睡地上的?”
姜静飞快地起身,打开了客厅的大灯。
关之年可怜兮兮地在沙发旁的地毯上躺着,这会儿一脸痛苦地瞪着她。
“这沙发上是人睡的地方么?身都翻不了!我觉得我有必要验伤,我觉得你在故意搞我。”
“神经病。”
姜静睨了他一眼,一扭头,又揉着自己被摔疼的胳膊肘回了房间。
回房间她才想起来,水也没喝。
烦躁得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姜小果给叫了起来。
关之年正四仰八叉地睡在地上,把姜小果吓了一跳。
她没理会,只是帮果果收拾好书包,便带她去楼下吃早餐,然后送她去学校。
今天顾辞远好像来晚了些,她并没有遇到。
本来不想回家看到那个姓关的了,但是想了想他身上什么也没有,钥匙也没给他留,她一会儿忙起来,可就顾不上他了。
真是麻烦。
叹了口气,她又认命地回家。
“起来。”
她抬脚踢了踢地上的人。
“让我再睡会儿。”
关之年艰难地翻了个身,浑身的关节都在跟着动作噼里啪啦地响。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也是,这关家二少爷,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
饿肚子就算了,还得睡在硬邦邦的地上。
去将昨天的脏衣服洗了,她又将新的床单被套找出来扔在洗衣机里洗了一遍,才扔下备用钥匙,出了门。
先去事务所看了一眼,她才犹犹豫豫地去了城北医院。
没有直接去找杜文丽,而是先去了专家和主治医生那边。
“病人现在执意要出院,你得处理一下这个事情。看是继续治疗,还是放弃治疗真的要出院。”
医生冲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过蛮横不讲理的病人,这么倔的病人,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
倔起来,连命都不要了。
“我知道了,实在很抱歉。”
她低声道着歉,才起身去杜文丽的病房。
“老王,你走吧。”
她刚准备抬手开门,就听得杜文丽在里面说话。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孩子的事情,跟咱俩有什么相关呢?”
王伟峰叹了口气,低声道。
“我没脸见你了,肖宇现在被抓了,我觉得我也有责任。”
“你看你这话说的,肖宇被抓了怪他自己,实在不行,那也是我教子无方的错,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这……”
王伟峰的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再说了,静静是受害者,我都想替肖宇给她下跪认错,你怎么就能怪到她的头上去呢?就因为是你女儿,肖宇是我儿子,那她受了委屈,就不能争取自己的权益了?这对她公平吗?”
“问题是她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啊?肖宇年纪小,做错事也不至于受这么严厉的制裁吧?”
杜文丽不悦地说着,嗓音拔高了好几度。
“你啊,就是太在意别人怎么想了,偏偏忽视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你的主次都弄错了,活了大半辈子,得多委屈人家静静啊。”
王伟峰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错误。
姜静听着,心里忽地一酸。
人人都觉得杜文丽培养了一个厉害的女儿,争气的女儿,她从小这么努力,就是想以后照顾好晓东,让他们不再到处打工。
可是末了,杜文丽眼里看到的永远是她的缺点和不足。
“行了别说了,我闹心的很,你走吧,我也准备出院了。”
“你可想清楚了?”
王伟峰啥也没说,冷声反问。
“我清楚得很!”
杜文丽扯着嗓子吼。
“行,反正你就一根筋犟到底,伤害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你就这样过吧!”
王伟峰似是也生气了,气冲冲地打开门,正瞅见姜静呆呆地立在门口。
“静静,你什么时候来的……”
“王叔叔,您要走吗?”
姜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他。
“你看你妈那个脾气,不说点重话,她会听?”
她闻言,垂下眼睑,深吸了口气,道:“对不起王叔叔,我是律师,那些事情我确实没法忍,谁来都不管用。我妈脾气就那样,让您受委屈了。”
“感情不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没事,我也不是真的要走,我就想让她自己好好思考一下,现在的所作所为对不对。”
王伟峰和煦一笑,低声解释道。
“谢谢您。”
她道着谢,才转身进了病房。
杜文丽正坐在床上生气。
听到动静,她头也没回。
“不是要走么?还回来做什么?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少说两句吧,人已经走了。”
姜静冷声打断了她的话。
杜文丽回过头来,发现王伟峰真的已经走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喘了好几口蹙粗气,又躺回到了床上。
“正好,你们都走,不用管我。”
姜静默了默,拿了个苹果,坐在床边慢条斯理地削着皮。
“您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呢?把身边的人全赶走么?”
她语气淡淡,没有一丝情绪。
杜文丽沉默着不吭气。
“明明现在一切都可以好起来的,您可以做手术,我有钱了,买了新房子车子,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您还可以跟王叔叔过美好的晚年生活,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呢?”
姜静一字一句地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做错了事就该受到惩罚,这不是我愿不愿意追究的问题,是肖宇自身出了问题,哪怕我这次放过他,他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
“就当是给他矫正了,不是吗?”
“我不想听你说那些大道理,听到就头痛。”
杜文丽翻了个身,不置可否地打断了她。
“那您好好休息,我这两天会很忙,没这么多时间过来烦您了,我会交代护工好好照顾您。”
姜静没再多说,将削好的苹果放在床头,才提起包包,转身走了。
刚走到医院楼下,她就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想了想,她抬手挂断了。
几秒钟后,又打了过来。
“姜律师你好,这里是关家老宅,我是林清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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