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到关景厉从另一边下来,他的眸子一眯,脸色忽地暗沉了。

姜静和自家大哥一起出现,倒真是他没想到过的。

扔下啤酒,站起身,他三两步来到姜静面前,将她扯到了一边。

姜静险些被他拽的一个趔趄,下意识地扯住了他的衣襟,才稳住了身形。

“想不到大哥还有这么周到的时候。”

关之年率先开了口。

语气中的讽刺味道谁都能听得出来。

关景厉倒也不恼,只是垂眸笑了笑。

“亲弟弟寄宿在别人家,我总得有所表示不是?”

“她让我住那是她心甘情愿,倒不用大哥表示什么,你也不用跟我多说,我就在这住了,不回去。”

关之年嗤笑一声,大手钳住姜静的胳膊,将她不安分的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

“我也没想叫你回去,”关景厉冷淡地看他,“只是来提醒你一句,一周以后是什么日子,希望你别忘了。”

姜静尽管晕晕乎乎的,却明显地感觉到关之年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浑身忽地紧绷了。

像是生气了。

“我不会忘。”

关之年眸色沉了沉,浑身带着些令人胆寒的戾气。

“那就好。你要什么时候想回来,我们很欢迎。”

关景厉扫了他一眼,扔下一句话,便悠悠然上了车。

车子缓缓从他们面前开过。

姜静从他手中挣脱,歪七扭八地往自己家楼上走。

关之年绷着脸跟在她的身后,任由她步履蹒跚地在墙壁上撞了好几次,都没什么反应。

“你……你在生什么气?”

姜静好不容易爬到电梯门口,无力地倚在墙壁上,醉眼迷蒙地问他。

“跟你没什么关系。”

他冷淡地回答。

“喔……”

她点点头,也懒得跟他多说,等电梯下来了,就一股脑地钻了进去。

关之年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按了楼层按钮,才板着脸看上跳的数字。

“到,到了……”

姜静扶着墙挪出电梯,从包里乱七八糟地掏着钥匙,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干脆蹲下身子,把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关之年站在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不是太懂女人的包里怎么能一次性地带这么多东西。

化妆品都算了,什么笔记本,手机,纸巾,钥匙,充电宝,不明正体的黑色盒子等等等等。

还有一支笔滚到了他脚边。

他躬身捡起,拿在手中端详了一下,发现不是什么钢笔,而是录音笔。

上面的信号灯还在闪。

“咦,还给我。”

他还没看清楚,就被她一把把笔给抢了回去。

“这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走哪里都得带着录着音,关键时刻它能救我狗命!”

她低声嘟囔着,终于在一堆杂物里找到了自己的钥匙。

“找到了!”

她满足地扯了个笑容,在他无语的注视之下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子。

墨迹了好一会儿她才打开了门,大大咧咧的踢下了高跟鞋,还险些在玄关处摔了一跤。

“啊,还好,还好,为什么,连个台阶都要跟我作对!”

“别吵,小不点和你妈刚睡着。”

关之年抬手捂住她逼逼赖赖的嘴。

她乖巧的点点头,伸出手比了个的手势。

“跟你说了没不要喝酒,闻都不要闻,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在大街上就被捡尸了。”

关之年问着她浑身浓重的酒味,面色很是难看。

“嘘!”

姜静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别说话。

“果果睡觉了呢!”

她嘟囔着说完,就摸索着钻进了洗手间。

解决了大事,她又摇摇晃晃地出来,一个拐弯,就进了现在是关之年的卧室的次卧。

关之年还没拦住她,她就一头栽到了柔软的大床上。

“你去睡沙发。”

他冷声命令。

床上的人非但不理会他,还大大咧咧地翻了个身,一脚踢下了脚上的拖鞋。

“你为什么会跟关景厉在一起喝酒?”

关之年双手环胸,冷着脸问她。

“嗯……”

她嘤咛一声,没有反应。

“我在问你话!”

他有些气恼,上前就将她拽过来面对着自己。

姜静只是丑相毕露地砸了咂嘴,压根就没有什么能跟他对话的能力。

关之年绷着脸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抬手将被子扔到她身上,然后把四仰八叉的她扶正。

“嗯……”

她不安分地翻了个身,细胳膊就搭在了他的肩头。

“果果乖,睡觉觉……”

他依稀听得她口中喃喃着,随后脸颊一软,自己已经被她给揽进了怀里。

她的手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胳膊,十足的哄孩子睡姿。

“……姜静,松手。”

他冷声低喝,随即扒拉开她的手,就要起身下床。

“果果你不乖!”

姜静抬手就在他胳膊上拍了一把,随后迷迷糊糊地凑到了他跟前,手上力道不减,将他揽得更紧。

“妈妈好爱你……”

她低声喃喃着,随后一噘嘴,就在关之年的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关之年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他是什么人,他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海市第一浪荡公子。

以前也不是没被女人扑倒过。

这会儿却怎么觉着奇奇怪怪的,有点热。

“姜静我警告你,我可是很久没开荤了,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可就不客气了。”

“果果乖……妈妈亲亲!”

姜静埋首在他颈间蹭了蹭,又连着在他脖子上吧唧了两口。

关之年体内的邪火是蹭蹭地往上冒。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会儿温香软玉在怀,但凡是个男人,都过不去这道坎。

咬了咬牙,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了这邪火,掰开她的手就要走,却听得她忽然嘤咛一声,就呜呜地哭起来了。

“呜呜,果果,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好……”

她一边哭着,双手一边在空中胡乱地抓着空气。

“你真该感谢现在世道变好了。”

他不耐烦地咋舌,随即清了清嗓子,伸出了手。

姜静的手触及他的,飞快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果果别生气,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应该擦亮眼,不该让那些畜生欺负你,是妈妈的错,原谅妈妈好不好……”

她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着。

关之年垂眸看着她绯红的脸,泪珠还在眼角挂着,殷红的唇因为口红花了,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像是被他整哭了似的。

思及此,他喉头一紧,脑子里忽地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只听得见自己浑身血气翻涌的声音。

还有自己脉搏的狂跳声。

“睡!”

他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终是抬手给她擦了擦,随即挺尸般地躺在旁边,任由她把自己当成了姜小果又亲又抱。

简直要命。

他正在经历自己三十年来最考验忍耐力的时刻。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静哭声渐渐小了,细胳膊横亘在他起伏的腰际,颇有保护意味地护着他。

只要他一动,她就哼哼唧唧地要哭。

真是要了命了。

他口干舌燥得不行,想起来喝杯水都不让。

他也不知道姜静怎么可以一直保持一个睡姿都不带变化的。

一直熬到后半夜,他终是熬不住了,抬手关了床头的灯,半坐在床头打瞌睡。

……

“啊!”

一声惊呼,他被惊醒。

尖叫的不是别人,是刚刚起床吃药的杜文丽。

因为他们门没关,她一眼就看到床上两个人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

姜静还毫无形象地抱着正红着眼的关之年。

但也只是愣怔了几秒,杜文丽飞快地上前来,替他们关上了房门。

“关先生,继续睡,继续。”

关之年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和腰都快断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居然保持这个姿势一晚上没动。

而罪魁祸首居然还趴在自己胸口上睡得正酣,口水都流出来了。

他腰疼得厉害,看着她浮肿的睡颜,终是没有开口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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