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如在身在自家一般,随意轻松的坐下来。

陈嬴手指触向脖颈,指尖是仍有温度的殷红血迹:“年年打雁,今日让雁啄了眼,你不是朝廷的人吧。”

戎慎既不回答也不否认:“你需得知道,如今你是鱼肉,我是刀俎,我问,你只需答便可。”

陈赢扫向被他随意搁在后头的染血长剑,不在说话了。

戎慎捡起桌上一块干净的碎瓷片,在指尖转圜把玩:“你姓陈,与皇室有什么关系?”

陈赢缄默不言。

戎慎不急不缓:“让我猜猜,不惧强权的与朝廷做对,连皇子都敢绑,还能与朝中高官联络,你与建宣帝有什么仇怨?是哪个分支残留的血脉?”

陈赢强压着眸内的惊异:“是哪个又有什么要紧,左不过都是如今那个位置上的人,为了争权夺势,不曾除干净的野草罢了。落到如今的下场,是我技不如人,动手吧,能带我的人头回去,你定然能得到一笔不小的封赏。”

戎慎抬眼,正色扫向他:“我若是为了所谓封赏而来,方才你就已经没了性命。”

陈赢已然被死寂填上的眼眸当中,燃起希冀:“如此,你到底是什么人?戎狄?吐蕃?蒙南?还是北夏?”

戎慎唇角轻牵,修长的手指在面颊边缘摸索片刻。

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自他脸上脱落,露出那张风华绝代的面孔。

“你不必管我究竟是何许人,只需记住我的这张脸,另外记得,你欠我一条命。”

陈赢掌心微蜷:“你到底想做什么?”

戎慎重新戴上人皮面具,乌泱泱的眼眸看过来,仿佛没有星子的夜空,无边无际,深不见底。

“成大事者,原不该如此婆婆妈妈,狂妄自大,愚蠢鲁莽,区区一场小胜便能让你自得至此,长此以往,日后也绝不不会有成大事之机。”

陈赢紧攥拳头,头颅微微佝偻着:“你说的不错,但,你终究是少算了一步。”

说话间,方才已经退出去的众山贼,押解着一人踹门而入。

神色憔悴,满身伤痕,不是陈元裴又是谁?

一满脸横肉之人,将手中的大刀比划在陈元裴的脖颈上:“你最好束手就擒,不然,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劳什么子七皇子!”

彼时,戎慎还坐在原地,而那些山贼已经将他包围其中了。

陈赢站在包围圈外,微吐出一口气:“你终究还是算的少了,我是狂妄鲁莽,却没有你想象的愚蠢。”

“是吗?”

两方的情形明明已经置换,戎慎面上仍瞧不出半点的慌张,嗓音中甚至透出几分慵懒不耐。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陈元裴身后突然暴起一人,一刀收割了满脸横肉的男子的性命,迅速拉着陈元裴退到戎慎身边。

陈赢方以后所反应,那只被戎慎把玩在手的瓷片,突然裹挟着凛凛杀意,自她手疾射而出。

自陈赢的耳边擦过,割断了他的鬓角,深深没入墙体之中。

众人齐齐呼吸一窒,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房外,传来阵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声势十足的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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