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所有房屋都很开放，可以随便进出，甚至书房里的书有林宅的两倍，而唯有一祠堂紧闭大门，林清悦说夫人的家人都是在一次疫病中去逝的，只有林夫人侥幸救过来，祠堂里陈列着很多牌位，怕林夫人伤心，所以林老爷便让下人将这里关的严严实实的。

逛完徐宅三人第二日又去了山里闲走。

山林中有一湖，名为汉仙湖，湖的面积不小，也很幽深，且湖面碧波粼粼，四面围山，就显得浩然悠远，山间更是云雾徘徊，站在岸边观看则像是处于画中一般。

水仿佛能洗化万物，立于水边心绪也会开阔起来，所以林清悦很喜欢这个地方，每次都是有时间便跑这待着，当然身边总会跟着个不安分的主，使得气氛大打折扣，这次好不容易撇开了人，就急急忙忙来享受片刻安宁了。

“我们这样将她仍在那里可有不妥？”杨北昕紧跟着林清悦，一边注意着前面那人着急忙慌的脚步，生怕踏错了哪一步，一边望着后面不见踪影的刘思茹。

事情是这样的。

出门前，刘思茹炫耀般散个步还非得带着什么兵器，说是以防万一，这下可好，半路上兵器被她不小心给甩沟里去了，见她大呼小叫的要去找那兵器，林清悦则幸灾乐祸的拉着杨北昕跑了。

两人走了不一会后，就到了汉仙湖。

林清悦停下脚步十分悠闲的欣赏着面前的美景，心情舒爽极了，没刘思茹在旁边吵闹，耳根总算清净了，这景色便更加的宜人，反正这山路也走过很多回，以她的能力不是问题，就随意答道：“没关系，她没事。”

杨北昕本就是出于礼节才如此不安，一到这湖边便被吸引去了注意力，瞬时将方才的事忘了，睁大眼睛四处望着：“这里的风景可真是好。”

“是啊。”林清悦朝前走去，蹲在了岸边低头看着湖水：“这个地方是我娘带我来的，自我记事起就每年都会到这来，小时候娘就在岸边给我讲故事。”

见她蹲在那，杨北昕也跑过去蹲下了，望着林清悦弯月般的侧颜轻声道：“悦儿的娘亲都讲了什么故事呢？”眉目和缓，而将到正午的太阳则把他的皮肤照的更是透亮如白玉。

两人的背影仿若融于这景中，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林清悦用手划拉着水玩，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有一个十分喜欢花的女孩，她的家里到处都是花朵，放眼望去全是五颜六色，香气溢满房屋，而她的邻居是一个小男孩，男孩经常来找她，和她一块赏花，一块浇水，给她讲学堂的事，给她带好吃的点心，逐渐的花苗长成了花树，花朵开满了枝头，女孩也变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一天她的表姐来了给她讲了自己成亲的事，表姐还不停问她是否有心悦之人，女孩低着头羞红了脸，表姐走后，女孩学着她做了个荷包，连着好几夜没睡，因为想到男孩会收到荷包就开心的睡不着，而做荷包的这几天女孩都没有见到男孩，却也并未起疑，终于荷包缝好了，女孩对镜贴花，扑脂抹粉，打扮的院中花朵都要逊色三分，最后怀揣着紧张羞涩的心跑到男孩家门口，却见门里门外到处都是白幡飘飘。”

“男孩...死了吗？”

“是啊，那天晚上下了一场极大的雨，第二天女孩院中的花朵全都像秋天那样凋零了。”

杨北昕静静的看着湖水，远处一片橙红的枫叶小船般悠悠飘来，忽然一小石子咚的一声落在枫叶旁边，溅起的水花打翻了枫叶，随即阵阵波纹荡漾开来，又将枫叶推去了另一个方向。

杨北昕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眼林清悦，见她正狡黠的朝自己笑着，也不甘示弱，小手一抓从地上捡起块石子速度很快的朝湖中一抛，石子嗖的就落到了枫叶飘走的方向，于是那可怜的叶子又摇摇摆摆的飘了过来。

林清悦颇不在意：“我投石子可是练过的，认输的话可要趁早哦。”说着又连续投了好几个石块。

杨北昕笑着抓了一把的石子瞅准了那叶片，也回击道：“悦儿太小看人了，我才不会输呢。”

于是这静谧山涧就充满的咚咚的落水声。

最后叶片不胜其扰竟狼狈的返回了，林清悦站起来望着远去的枫叶计较道：“小昕，你看到没，它走的方向更偏我的那个方向，这可算是我赢了。”

“悦儿还真是较真。”杨北昕大声喊道，接着站起来拍拍手又嘟哝：“这可是我让着你，不然你怎么会赢呢。”

“你喊她什么？”

一声阴凉的声线仿佛可以把湖面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