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送礼物给她家的时候,她都不在。

直到吃完饭,艾亦沉回自己家处理了些工作,还是没有听到楼道里熟悉的门铃响起。

艾亦沉有点担心。

他记得出门的时候,听到两个华盛的员工说起,他们的班车提前到4点半发车。

他看了下手表,晚上9点多了。就算堵车的话,现在也应该到家了。

中午吃饭时,她毫无征兆的离开,一口菜都没吃,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他合上笔记本,拨了顾深的号码。

没人接。

艾亦沉思索片刻,起身、换鞋,他决定出门看看。

刚下楼,就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小区正门走进来。她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似乎很累。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拐进了小区中央花园,找了张板凳坐下。

夜色深沉,顾深落寞的身形像是隐匿进了夜色里。

艾亦沉远远的看了她许久,还是走了过去。

“深深。”

顾深缓慢的抬起头来,见是艾亦沉,又低下头去,装作没看见。

“怎么这么晚?车呢?”

“与你无关。”

顾深扔下一句后,起身绕过艾亦沉。

她今天很累,不想再和任何人纠缠。

一只大手拦住了她。

“出什么事了?”艾亦沉。

顾深没说话,抬手打掉他当在自己胸前的胳膊,没理他,要继续向前,却被艾亦沉再次抓住手臂。

顾深被迫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怎么了?”艾亦沉再问,此刻的他专注地望着她,目光真诚迫切。

“没事。”顾深没好气。

“没事为什么发脾气。”

“谁发脾气了?我吗?我哪敢。”

艾亦沉默默看了她一会儿,换了种语气,“路娆欺负你了?”

“……”顾深顿了一下,“没有。”

“那就是许茗。”

顾深扭过脸,“不是。”

“我知道了。”艾亦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艾亦沉一直观察着顾深表情,见顾深眼神飘忽不看他,就知道被自己猜中了。下午在他离开之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想知道一件事,并不一定需要当事人陈述。顾深不肯说,他也有很多办法知道。

那两个女人不知天高地厚,敢动他身边的人。

他松开顾深的手,“走吧。”

艾亦沉说完往回走,顾深在后边傻了眼。

她说了什么!

他怎么就知道了!

他要干什么!

艾亦沉走出去一段路,顾深才反应过来,匆忙跟上。

“艾亦沉,你知道什么了?”她小跑跟在艾亦沉身后,有些气喘。

艾亦沉不语。

“和路总许助理没关系!”

艾亦沉停下,居高临下,斜睨着她,“真的没关系?”

她在心中叹口气,她讨厌仰视,讨厌被他反制。

她拉住他的胳膊,“你过来。”

还以为她会带他去什么地方,艾亦沉明白顾深意图后,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小区中央的花园里,暖风轻拂,蝉声高鸣,行人稀少。夜色安逸,鹅卵石路旁的几盏或红或绿的景观灯,将漆黑夜色衬托的旖旎绮丽。

池塘的水泥台高出地面大概三十公分,顾深站在上面,双手掐腰,自以为威风凛凛。

顾深拉着艾亦沉,试了马路边台阶、路边石墩等一切高出地面,可以站上去的东西。最后,只有池塘的水泥台高度合适,可以让她与艾亦沉视线平齐,光荣地成为了顾深的垫脚石。

艾亦沉被她拉着,陪着她这边试试,那边试试,被她的小心思弄得哭笑不得。

顾深怒气冲冲,“笑什么笑!”

他平视她的小眼神,忽地转过身去,忍俊不禁,“抱歉,让我笑一会儿。”

顾深气得鼻孔生烟,眼睛都直了,也无可奈何。

谁让她矮!

“艾亦沉,希望你别再管我的事了。”

艾亦沉的笑瞬间凝结。

他没有回头,似乎没有听到。

顾深看着他忽然僵直的脊背,继续说道,“艾亦沉,不关路经理和许助理的事。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任何人,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顾深下午给老外们当导游,累得嗓子都哑了。好不容易熬到5点下班,她赶去做员工回城的大巴,可是前台说大巴4点半就走了。她记得很清楚是5点,前台说是临时提前,但没有任何人通知她。

她似乎,永远是那个被遗忘的人。

大学时候,方学长生日宴会,她傻傻地等邀请,她以为连续送两个月的早餐,方学长一定会邀请她。可后来,连平常和方学长没什么交情的林安安都接到了邀请。要不是林安安觉得宴会上没看见顾深觉得奇怪,给她打了电话,她都不知道宴会即将结束。

从小到大,她都是一个可有可无,根本不重要的人!

只是,至从艾亦沉回来以后,让她有种错觉,他接她下班,给她送钥匙,带她吃饭,让她误以为自己是被在乎的,被人关注的。

但是中午的饭局给了她当头一棒。

今天在签约仪式上,艾亦沉装作不认识她,不让她翻译,与路娆和弗雷诺友好交谈。

可他自始至终,未与她说过一句话!

特别在饭局上,她像一名观众,观看三个人的表演。或者说,那三个人自成一体,她是局外人。

她,根本不重要!

所以她起身走了。

事实证明,她在与不在,也不会影响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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