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武照继续说道:“把药带上,给她擦擦。”
陶清顿时心中一喜,微红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抿唇望着武照,却终究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武照目光喜怒难辨落在陶清的脸上,淡淡说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
陶清哽咽,道:“奴婢还以为,娘娘你再也不会理奴婢了呢……”
武照眸光微暗,心中略有些怅然,似垂眸轻叹了一声,说道:“走吧。”
陶清这才和缪巧向武照福身告退,退出了房间,一直回房里擦药。
缪巧搀着陶清坐在一张木椅上,让陶清背靠着椅背,才轻轻卷起陶清的裤腿,检查她的膝盖。
缓缓将裤腿往上卷时,只见布料上血迹斑斑,只是陶清始终咬牙强忍着,不肯叫出声来。
缪巧将她裤腿卷到大腿,见白皙的膝盖乌青一块,皮肉也不知道怎么磕破了,虽然没怎么流血,但两个膝盖白一块的青一块的红一块,看着都觉得疼。
缪巧倒了金疮药在一块白色长布条上,先替陶清清洗了伤口,才把那长布条绑在陶清的膝盖上,为她包扎好伤口。
金疮药贴着伤口如刀割般疼,陶清忍不住咬着下唇发出“嘶”的一声。
缪巧抬眸看向陶清,不禁柔声说道:“不是我说你,你的胆子也越发大了,居然敢给娘娘和皇上下药!这次娘娘从轻发落还算好的,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恐怕娘娘有心保你,也是保不住了。”
陶清眸光微闪,道:“我知道……”
缪巧白她一眼,佯嗔道:“知道你还这么做?当真是不怕死么?”
陶清垂眸沉默不答。
过了两秒,抬起头来,却见白友正立在门口。
只见白友正面带歉意,竹竿般立在门口,却是踌躇着不知道怎么进来。
见陶清发现了他,白友正不禁微微一怔。
缪巧顺着陶清的目光看过来,也见到了白友正,眸光微闪,看看白友正又看了看陶清,缪巧不禁抿唇微微一笑。
“好啦。膝盖已经包扎好啦!我赶回去,向武昭仪复命。”缪巧一边说着,一边微笑着收起药瓶,起身便走。
陶清伸手想要拉住缪巧,但终究是抬起的右手只在空气中悬空了一瞬,翕张的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只见缪巧走到外,扭头看向白友正,又掩面格格一笑,便走了。
白友正目光始终落在陶清的身上,见她面容羞涩,于是便踱步迈进门槛来,道:“听说你被武昭仪责罚了,所以我来看看你。”
陶清眉头轻蹙,急道:“我的脚伤倒不是很严重。只是缪巧定是误会了什么。你怎么方才也不想她解释解释?”
白友正抿唇,似笑非笑道:“我本就是来看你的,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陶清又羞又恼,想来若果真如白友正所言,特地向缪巧解释一番,反倒好像他两真的有什么似的。
可一想到这里,陶清的脸越发红了起来。
白友正上前在陶清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只见陶清已急急忙忙放下了裤腿,白友正见那裤腿上有斑斑血迹,不禁关切问道:“还疼么?”
陶清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垂眸轻轻摇了摇头,道:“早就不疼了。”
白友正轻叹一声,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你替我受罚。”
陶清道:“我受罚总好过你受罚啊……”
话音刚落,见白友正微微一怔,陶清脸颊越发红得如苹果一般,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要是让武昭仪知道是你所为,一定以为是皇上指使你这么做的,恐怕心里对皇上更加冷漠了。”
白友正轻叹一声道:“可即便如此。今日武昭仪连你都责罚,可见虽然事成,但她心里仍是不情愿的……”
陶清忽似想到了什么,向白友正问道:“皇上可知道此事了?”
白友正斜睨陶清一眼,怏怏说道:“我一向跟在皇上身边,形影不离。如今我是听说你被武昭仪责罚来看你,那你说皇上能不知道吗?”
陶清垂眸,便不说话。
白友正道:“不过你放心,我会跟皇上坦白一切,不会连累你的。”
陶清忙望着白友正,轻轻摇头,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白友正说道:“你放心吧。好歹我从小跟在皇上身边,大不了也就挨皇上几十个板子!”
陶清摆手道:“你这是何必呢?反正我已经跟武昭仪认了。若你再去向皇上认罪,那武昭仪岂不也就知道了?更何况,武昭仪已经体罚了我,想必皇上看在武昭仪的份上,也既往不咎了吧。既然皇上都不打算再提此事,你又何必自己跑出认罪呢?”
“但是要你替我背这个黑锅,我心里……”
不待白友正说完,陶清已将他打断,道:“可我看到你下药也没出声,那么究竟是你还是我,何必还要分得这么清楚呢?”
白友正听完陶清的话,只觉心尖一酥。
陶清这才察觉自己失言,不禁脸越发红到了脖子上。
白友正抿唇微笑道:“是呢。其实是你还是我,何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呢?”
陶清不禁心跳加快,垂眸娇羞不语。
白友正见陶清两颊粉红如桃花,眉梢眼底皆是柔情,不禁看得心儿痴醉。
陶清见他只是望着自己傻傻笑着,便娇羞道:“你该走了。”
白友正心中虽有些不舍,但想来自己也该去伺候皇上了,恐皇上到处遣人到处寻他。于是呆呆地点了点头,道:“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陶清红着脸,佯嗔道:“你糊涂啦?我不过是脚受了一点轻伤,哪里就有这么严重?又不是卧床不起,明日也就能到处乱跑。你陪皇上来未央宫,自然也就见着了。哪里还用专程来呢?”
白友正点头微笑道:“是是是……”
“快走吧。”陶清蹙眉佯嗔道,“你若再呆久些,或专程来看我,可叫旁人怎么传呢?”
白友正明白陶清这话的意思,心里却甚是欢喜,小鸡啄米般点头答应着,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回到太极宫甘露殿,只见李治端坐在一张白玉石桌上,似是漫不经心地煮着茶。
白友正眸光一缩,不敢上前打扰,唯恐惊动了李治,便悄悄立在一旁,不作声。
忽听李治出声,漫不经心地问道:“回来了?”
白友正一个激灵,忙看向李治,见李治优雅地提起白色的小茶壶,目光只落在茶壶上,并不抬眸看白友正一眼,喜怒难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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