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不迭地连连点头,苏尘看了她背后的伤一眼,似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仅是稍稍动了动唇。

没有出声。

云婀想,感谢的话他定然是说不出口的,说不定,他还嫌弃自己是个拖油瓶。

于是她忍着背上的疼痛,来到偏殿。

偏殿不大,布置也不似正殿奢靡,更重要的是,只有一张床。

云婀偏过头,悄悄瞧了一眼身侧男子。

苏尘面色不改,“你今夜先在此处睡着,凌肆会候在门外,你有事就喊他。”

“那……你呢?”

他垂了垂眸,“我去将那边处理干净。”

不与她一起……睡吗?

她拉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了?”苏尘又一回头,疑惑道。

“我、我不敢一个人睡。”

她怕。

她怕得要死。

她的心下一刻就要跳出来!

苏尘低头看着那只紧紧拽住自己衣袖的素手。她的手又细又白,手指头也小小的,就那样紧紧攥着他。

袖中私有暗香传来,清幽幽的。

男子一顿,“我要先将那处处理干净。”

“那……您还会回来吗?”

女子一双眼径直望着他,漂亮的眼中竟是不安。

他竟然点了点头。

叶云婀朝着他“嘿嘿”一笑,这才将手撒了开。

苏尘又看了一眼她背后的伤,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

“你先把伤处理好,当心发炎了。”

他这算是在关心自己吗?

叶云婀屁颠屁颠儿地接过药瓶。

她有些开心,以至于等苏尘走后,才想起来没人给她敷药。

她将瓶塞拔开,坐回偏殿的床上,将衣衫半解下。

说不疼是假的,背上的鲜血似是还没凝固,慢吞吞地往下流。

云婀咬着牙,将裙摆撕去一截儿,沾了沾药粉。

对着黄铜镜,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往自己的后背擦拭去。

嘶……

好疼。

疼得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自从爹爹入狱,叶家家道中落,她被关押进大理寺后,身上就不知受了多少伤。

她侧对着镜面,瞧着镜中自己背上丑陋的疤痕,和那个还未写完的“妓”字。

一点一笔……

她昂起头,轻轻阖上眼,努力使自己不去看那些印记、努力不去回忆起在大理寺备受苛待的日子。

就在此时,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步子轻轻。

只一眼,他便瞧见了跪坐在镜子前衣衫半解的少女。

听见了动静,她挣了睁眼,一双眸中突然多了些迷迷蒙蒙的雾气。

“督公。”

她道,声音中竟带了些哭腔。

“您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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