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莲娘的衣服上的血迹,顾匀亭怎会猜不到她已遭不测。可怜天真烂漫的莲娘,就因为一时善良,收留了他们,就遭了毒手。顾匀亭心中对这帮人恨到了极点。
陆懿鸣见她视自己如无物,漆黑的瞳仁中只映着那“莲娘”,心中一股嫉恨涌起。“你再敢看着他,就永远别想知道那女子的下落。”
听得此言,她缓缓将目光移向陆懿鸣,一字一顿吐出“你杀了她。”
看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尽管恨意满眶,陆懿鸣仍是压抑不住心中雀跃,只一声轻笑,“是又如何。窝藏要犯,自是罪有应得。”
原来,那莲娘正在下游的村子里同村民讨要蜜汁,正撞见陆懿鸣等人搜寻傅铮和顾匀亭。莲娘心思单纯,不懂掩饰神色,让他们瞧出了异常。这莲娘是个乡野村姑,落入陆懿鸣手中后,不知如何撒谎脱身,只知道不能让恶人知晓哥哥姐姐的下落,于是咬紧牙关,死也不说一句话。
陆懿鸣等人见问不出什么,便一刀将她杀了,追踪埋伏到窝棚附近。而当他们追到窝棚来时,又只见顾匀亭一人,便不知昨日傅铮也在此。
陆懿鸣不顾匀亭的满面寒霜,将一枚化功散轻轻塞入她的杏口,然后抱着她翻身上马,又吩咐众人道:“你等继续搜寻傅铮,一旦发现踪迹,不许妄动,即刻上报!再有闪失,提头来见!”话音刚落,他便策马向汝南郡府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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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郡府里,一张檀木八仙桌正对天井,立在正堂中央。八仙桌上,一个木匣静置其上。那木匣不过一尺见方,造型古朴,外表并无纹饰,但黑沉沉的绝非寻常木料。
一双苍白细弱的手轻抚木匣,缓缓打开了它。木匣里面,放着一颗圆球和一张羊皮纸卷。那双手捧起了那颗圆球。圆球材质非金非玉,通体光滑流畅,且入手极沉,仿佛真就是一颗普普通通的实心球。
那双手的主人,是个苍白文弱的中年男子。他拿着圆球左右端详片刻,摇了摇头,又将它轻放回木匣。一阵急咳后,他轻叹道:“看来只有找到顾重山,才能打开这无量珠。”
言罢,他又拿起羊皮纸,轻轻展开。
那羊皮纸展开,上面是一幅炭枝画的简笔画,画着一个祭坛,其中四角各摆放一环佩状物品。祭坛被数十座山峰所包围,祭坛之上飞舞着一个人面龙身之物。尽管仅有寥寥数根线条,纸上的苍茫悠远之意仍是扑面直来。
那男子看着羊皮卷,眉头紧皱,双唇紧抿,陷入沉思:“从先祖发现此匣,便穷极人力搜寻这二十八川环围之地。父皇更是七度西巡,遍寻西南名山大川。时人不知,还道我父王是耽于享乐的亡国之君。齐朝覆灭数十年来,我一边隐姓埋名,一边暗中寻找。我项氏一族,穷三代心血,始终遍寻不得,这天下间,真有这样一处地方吗?”思及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男子愁眉不展,又是一阵急咳。
这男子原是前齐太子项衍,前齐灭亡之时,他被越军毒箭所伤,武功尽废,病体缠绵。越朝建立二十年来,他一刻不停收集旧部,谋划复国大业,而这木匣之秘,便是复国大业的重要一环。
郡府外,陆懿鸣携顾匀亭策马方至。听得下人来报,得知义父亲临,他便将匀亭交与手下好生看顾。临走前,他深深看了眼匀亭,欲伸手轻抚她的秀发,看见匀亭满眼含恨,便放下半空中的手,转身往正堂而去。
一进正堂,陆懿鸣望见了坐在上首的项衍,立即俯身跪拜,“孩儿办事不力,弄丢了傅铮,望义父责罚。”
项衍直盯着俯地请罪的陆懿鸣,半晌不语。一阵轻咳后,他方说道:“这傅铮关乎我项氏大计,该当如何,你心中有数。”
“孩儿已在郢县方圆百里的各路水网,布下人马搜寻,一旦有消息,即刻前往捉拿。”
项衍神情严肃,不置可否,又问道:“既已捉到顾匀亭,你如何引出顾重山?”
陆懿鸣听得此问,双唇微抿,欲言又止,最终说道:“孩儿愚钝,还请义父示下。”
看见陆懿鸣如此神情,项衍还有何不明白。他只笑着说道:“听闻这藏锋派掌门独女,艳绝桐柏,又有一身武艺,与你对阵还能不落下风。我看你二人实为良配。今日义父做主,你们七日后完婚,你看如何?”
陆懿鸣一阵心跳不止。他抬头看向项衍,只见其笑意并未达眼底,心知这只是用来引出顾重山之计。他不敢再暴露对顾匀亭的心意,说道:“义父妙计,孩儿即刻便昭告天下,七日后迎娶藏锋掌门之女顾匀亭。”
见到陆懿鸣并未被美色迷失心智,项衍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得你兄妹三人实乃我生平大幸。这些年来,大哥辅政天子,稳居朝堂,为义父谋取诸般便利;二妹隐身江湖,为义父遍访天下山川;而你此番若能捉回傅铮和顾重山,也是大功一件。你们对我一片孝心,我一直看在眼里。
听到这里,陆懿鸣忆起义父多年来的悉心教诲,只恨自己没有亲自押解傅铮,让他逃脱。当下,他磕头道:“义父恩重如山,孩儿铭感五内。孩儿定将那二人拿下,绝不负义父期望。”
项衍听到此处,颇为满意。他令陆懿鸣起身,看向木匣,道:“你可知这岷山有龙氏,与义父这些年苦寻的二十八川之地有何联系吗?”
“孩儿不知,请义父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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