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香息幽然地飘散开来,弗禾搓了搓手指,单膝跪在魔雕的颈部,抬手在它逼真的颈羽上抚摸了两下,轻道:“有劳。”
下一刻,魔雕赤目中的血色全然褪去,灰褐色的眼皮闭阖之后整个翻转,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幽蓝。
丝丝缕缕的魔息不再从雕身上向外溢散,而是转换成了乌羽上更加内敛的光芒。弗禾弹指在羽翅上轻扣两记,抬眸弯了弯嘴角。
此时向地面的众修疾冲而去的雕鸟,已然化成了一只真正的器。
它前身为禽,生前为器,想来也是过够了身不由己的日子,一时借“烛”而燃,竟是少有的骁勇善战。
只听一声剧烈的厉啸在每个人的心底轰咚响起,饱含百转千回的凄苦,深感万般痛彻的体肤,都由着这一声痛痛快快地喊了出来。
不仅要刺穿耳膜,看架势,还要毁坏一把修道者的心境。
只见底下的扈趾门众修惊慌失措地掩耳护心,手忙脚乱地摆阵抵御,没见过世面似的大叫大嚷着“妖女!光会使些鬼蜮伎俩,算什么本事!”
然,造出此法的前辈在修魔前可还是个一心向道的好好仙人,那样狂的人,拿这种事造假几乎没有可能。
魔雕大展威能,弗禾从这一只跳到那一只背上,一通操纵演练下来不是不花心思气力,而是不好在人前显示出来露怯。
于是私底下精疲力尽,表面惯常云淡风轻,还得勾着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朝那两个被魔雕戏弄得狼狈不堪的元婴发出挑衅:
“不才,只会这几个小把戏。”
皱皮魔兄弟早就因着弗禾的大显神威而得意得找不到北了,正要嚷嚷着说点俏皮话,就被弗禾蹙眉打断:“叫我护法。”
总是“娘娘娘娘”的喊,他怕自己哪天真变娘了。
皱皮魔兄弟对望一眼,默契十足地高喊:“护法威武!”
一群大魔小怪随之附和,一派喜气洋洋,仿佛已经打完胜仗直接凯旋归去。
弗禾可没觉得自己威武。
他握在袖中的拳头一点不敢放松。
毕竟元婴境也不是大马路上随随便便就能长起来的,人能吸收天地灵气化为己用,而他的魔雕烧完可就没了。
挡得了一时,挡不了长远。
终于,一声轻微的裂帛声撕拉响起,魔器毁了。
在低空盘桓的魔雕接二连三地被仙修用仙剑斩碎,湮粉落地,化为尘埃。
眼瞧着,下一个就轮到弗禾自己了。
啧。
早知道他就不带这些个只长嘴的小魔头出来了,还不如多带几只雕。
一缕微风自弗禾汗湿的鬓角悠悠吹拂而过,他若有所感地望向虚空一点,仿佛嗅到了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寒。
近乎无声的,“你来了?”
无人回答,弗禾只觉周身静谧安宁,一只无形的冷罩子将自己与一切外人隔开。
他不由扁了扁嘴,小声委屈巴巴地控诉了一句:“他们都欺负我。”
有状不告,是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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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事,两日一更,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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