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话说得我自己都心虚。
房间两侧是两道半开的门,不知是风的作用还是机关设置,两扇门都在轻轻摇晃着,然后音乐渐渐停了下来,空气安静到让人不敢大声喘气,在一片静谧之中,我听到门外时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喘息或脚步声。
“我觉得我们或许还是换一个项目比较好,你记得隔壁的旋转木马吗,多童趣,多有爱,正太必备。”我装作面不改色的说到。
“可是好不容易才排到我们,不试试就出去,不觉得可惜吗?”酷拉皮卡问。
这时门外不知哪里又传来了空洞的童谣清唱声音,夹杂着些许回音,却依然尖锐清晰地穿过凝滞的空气,传到我的鼓膜当中。在漆黑房间的渲染下,我一下就脑补出了身着白色长裙、披散头发、双眼空洞流着血泪的小女孩形象。
“……好吧,我想我还能再坚持一会,希望等一下我不会太激动误伤工作人员。”此刻也顾不上装成没事的样子了,我用几乎能把酷拉皮卡袖子扯碎一块儿的力度,紧紧跟在他身边。
我们走向右侧那扇门,模糊能听见门外传来的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幽深的走廊叫人不敢拿手电直接照过去,酷拉皮卡镇定地关紧了那扇门,带我去了另一边。
对面的房门外连接的还是一个长廊,像是另一个扇门的镜面折射。地板贴着黑白色的方格地砖,走廊边的柜子上摆着相框的和杂乱的瓶子,暗紫色的窗帘微微摇晃着,时不时有一只五官扭曲的深粉色小熊从墙壁缝隙里弹出来,应该是某种机关。
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我心脏直接提到了嗓子眼,我几乎是一言不发的跟着酷拉皮卡向前走,他往哪我就往哪,他倒是冷静,还有空仔仔细细打量这鬼屋的结构。
走廊尽头通往另一间密室,里面有一道厚重的密码门,房间里依旧没有光亮,装饰着已经快要报废的旋转灯、麻布缝成的人偶模型、老旧的停运电风扇,还有一个堆满瞪着大眼睛玩偶的黄绿色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随意地放着空掉的饮料杯和旧报纸,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人脸面具和骷髅骨架。
我再次控制不住打了个寒战,总觉得耳边有风阴阴地吹过去。
“咯咯咯咯……”突然,原本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了像是骨骼摩擦那般瘆人的诡异笑声,我猛地一个激灵,手指冰到了极点,墙壁突然亮起红色的警报灯,一阵机械的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
“距离杰克到达该房间还有三分钟,请尽快逃脱,请尽快逃脱……”
没有起伏的机械孩童声音让诡异的气氛更加重了几分,原本安静的房间因为突然响起说话声,吓得人原本就紧张至极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我心惊胆战地转过去看酷拉皮卡,他还是一脸从容淡定,正单手托着下巴,研究眼前的巨大铁门。
“他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杰克是什么……我们,不会被困在这里吧,杰克难道是死神吗?”
“害怕就抱紧我。”没有理会我碎碎念的问题,酷拉皮卡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铁门上,他先清开了堆在门前的玩偶,其中有一个被他碰到以后,突然又发出了尖锐的喊叫声:“别碰我,好痛!别碰我,好痛!……”
我再次被吓得一阵激灵,深感自己“年老体衰”,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酷拉皮卡开始专心致志破解门上的密码,我心思全无,满脑子都被这种恐怖气氛所感染,虽说酷拉皮卡让我抱着他,可是这孩子这么认真在那破解密码,我哪好意思上去当个挂件碍事啊。我从未觉得三分竟能漫长至此,简直比期末考试还难熬。
墙面的暗红色灯光在播着倒计时,我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去,突然,远处又传来那阵骇人的脚步声,起初我还以为是自己幻听,而当我静下来再次仔细聆听之后,我突然发现这声音是货真价实的!而且正以一种机械的步伐快速向我们靠近,我急得差点就哭了出来,对着酷拉皮卡语无伦次的说:“你快点啊,要来了,要来了!”
在墙上的倒计时显示还剩十秒的时候,酷拉皮卡总算打开了门,与此同时,身后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突然变成了狂奔,我像只兔子一样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门后,可是酷拉皮卡关上门之前,我还是看见了那张几乎是突然就跳到我们面前、表情僵硬的棕色玩偶熊的大脸。
老天,我真的很努力在克制了,可是这真的很可怕好吗!
我强忍住恐惧,压住自己想尖叫的冲动,下意识猛地抱头蹲到了地上,酷拉皮卡重重一把关上门,才总算是在最后关头把杰克拦在了门外。我吓得深深喘着气,惊魂未定的盯着前方,由于长时间待在黑暗当中,双眼已经有些失焦了。
然后那个男孩也蹲下来,温柔的揽住我。
“我原以为你不至于怕成这样呢。”他说,“不然我们还是先出去吧,我不想你在这里害怕。你能站起来吗?”
我不敢大喘气地点了点头,说:“我没事,我没事,就是还……咳咳,挺刺激的。”
我搀着酷拉皮卡的胳膊慢慢站了起来,扶着墙缓缓歇了会。就在我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我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了身后突如其来的陌生气息,还有仿佛就贴在我耳畔的微弱喘息声。我猛地回过头,看见了一只土黄色的、缝补过很多次的大兔头,就伏在我身前,那双凸起的歪斜双眼就差要直接贴到我的脸上了,我吓得一下子没忍住尖叫出声,下意识抬手,一拳就怼穿了身后的石墙。
午后的一缕阳光透进了阴暗的城堡内,为常年浸没于黑暗的鬼屋带来一丝光明。兔头先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墙,然后用比我还大的尖叫声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墙外人头攒动,呛人的烟尘遮蔽了一部分视线,但我还是感受得到周围人向我们投来的或好奇、或惊讶、或像看怪物似的目光。
游乐场的房子就这样被我暴力拆毁一块,我羞愧得恨不得当场挖个地缝钻进去。
后来,在工作人员惊恐的叫喊声中,我们成功等来的游乐场的负责人。在负责人办公室里,他怒气冲冲地对我们发脾气,质问我们家长在哪里。听到问题,我心虚的举起了手,说我就是家长,见状,他轻蔑地笑了一声,用嗤之以鼻的语气对我说:“你是家长?那就拿出证明,我倒要看看你这孩子有什么能耐。”
然后,在他趾高气扬的蔑视神色中,我故作镇定地掏出了口袋里的猎人执照。
再然后,在一众路人转看戏为惊讶的目光中,负责人先生笑嘻嘻的免了一切赔偿费用,说场内有维修费,还顺便送了我一张ip的会员卡。
出了办公室之后,我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说:“我真不是个合格的玩伴,全程没帮上你什么忙不说,还尽给咱俩找麻烦了。”
“你能想到把那一拳往墙上打,而不是往工作人员头上打,这已经很难得了。”酷拉皮卡笑着回答。
“你还笑……”
“难得来一次游乐场,别那么沮丧嘛。”这个孩子看起来完全没有因为我的失误而被影响心情,他指着不远处一个地方,说,“我们去坐旋转木马吧?刚刚你不是提到了吗。”
我心里的郁闷还是没能缓过来,只得垂头丧气的点了点头。
改了一遍……这惨不忍睹的错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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