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馡过去的时候听到围在那儿的宫婢说话,似乎是哪个宫的宫女落了水,人没了。
脚下一顿。
再次想起了书里面,男女主见面就会死人的设定。
早上的时候,裴治与段姒姝见了一面,现在就有人落水溺亡,要说是巧合,这也太巧合了。
心情复杂起来,段馡没有继续往前。
但那些宫人却看到了他们两人,纷纷转身下跪行礼。
“你们围在这儿做什么?”裴治信步闲庭的模样,走到太液池边打量着。
“殿下莫要看了,省得污了您的眼。”
有个宫人忍不住提醒一句,“这尸体在湖中泡的时间太久了,实在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谁都能猜出来这未尽之语。
裴治从善如流,看过之后立马往回退了几步。他转身,手里拿着那把做工精巧的折扇,好玩儿似的转了转,然后朝段馡道:“真是可怜,听说尸体泡了一整晚呢。”
一边说着,一边朝段馡走过去。
他嘴上说着惋惜的话,神情上却不是这样的。仿佛只是在感叹一朵花凋零了一片叶子落了。
估计,早就知道这边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还是嚣张到不屑遮掩的地步。
来这太液池之前,自说自话的决定了地点,引着自己来了这儿,就是为了让她看太液池溺亡的宫女。
风从水面吹起,带来淡淡的腥味。
皇宫之中,没有哪个池湖是干净的。像是溺亡的宫女,在宫中待上些年头的宫人都能面不改色地把这当成谈资。
段馡此时很冷静,生命逝去令人叹息,但裴治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让她皱起了眉。
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段馡抬眸朝裴治看去,正巧对上他那双浅浅的眼睛。
仿佛拿着诱饵在前方等待已久的猎人,无奈又自得地舒了口气:总算来了。
可就在此时,人群中却爆发出一声尖叫,人群也毫无章法地四处乱窜,段馡被挤的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一个不起眼的宫人就站在她身边,正要去扶,被大步过来的裴治隔开。
他没有去搀扶段馡,就站在那儿,居高临下敛着眉眼,然后嚣张嗤笑一声:“都怪我给忘了,阿馡这个年纪,还是个小孩儿呢,没人搀扶就是爱摔跤,磕磕绊绊,当真是可爱得紧。”
段馡听出来了,这是在报当初的仇。于是她面色平静地自己站了起来。
谁和裴治较真,那就是真输了。
事后跟随在段馡身边的宫婢侍卫把在场的人都盘查了一遍,发现一开始尖叫的那个人是刚进宫的小宫婢,胆儿小还迟钝,别人都过了害怕的时候了,她才后知后觉尖叫出声,然后就引发了这场骚乱。
没查出来什么可疑的人,于是稍作惩戒,就让这些人散了。
裴治半路上与段馡分道扬镳,走得潇洒。若是旁人,恐怕正会儿正向段馡赔罪呢,段馡差点受伤,而且太液池这个地方还是裴治一力选的。
但赔礼道歉这种事情,出现在裴治身上就是个极小的概率。
他毫无负担地挥了挥手就走,段馡也不置一词,面色平静,任他离去。
……
雍皇宫十岁以上的皇子居住在章华林,此处是皇宫东边,坐落着一座座宫殿。
裴治来雍皇宫,就暂居在此处的宫殿里。
他姿态悠闲,一路上无数宫婢瞧着他偷偷红了脸,脉脉含情的也不在少数。
往日的裴治或许还会打着哈欠,视若无睹。但此时,他一反常态地笑着,眸子半眯,像是冰棱之上的烈日,一面冷到极致,一面烧灼躁动。
维持着这样的表情到了殿中。
蜀四迎上来,满脸是想吐槽的欲望,但见到裴治那明如烈阳的表情,吓得硬生生把吐槽的话给憋了回去。
“……”
裴治问道:“人在哪儿?”
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好看的,不但不恐怖,唇红齿白的少年人,笑得能夺走世间绝大多数怀春少女的心。署四却抖了一下,连忙回他:“在里头关着呢!”
角落里的偏室,隐在阴翳之中,终年不见天日。原是几乎被废弃的地方,如今有人拾阶而上,推开了门。
屋外的光漏了几丝进去,照出了里面瘫成一团的宫婢的脸。
赫然是在太液池边,想伸手搀扶段馡的那个宫婢!
她惊慌抬头,乱无章法地想往屋外冲。
裴治任她爬到门槛边,笑盈盈地一脚把人踢翻,
那宫婢重重咳了一声,又被裴治金丝暗纹的靴子踩住肩膀。
他仍旧是笑着,纯然而无害,带着赤子的灿烂,任谁看到都会心生亲近。但就是这样笑着的人,却重重碾了脚下的人。
声音照旧是拖长了的腔调。
“让我猜猜,匕首藏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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