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缨的唇边现着一抹近乎虚假的讽刺笑容来,玉白面庞处有几处撕裂的小伤。

是谢临歧不愿自己动手解决他的,这就怪不得他了。

“您若是逆反逼宫——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啊?”

言罢,他随意甩了甩沾血的袍,跨过一处僵冷的残骸,近乎光明磊落的站在殿前。明明只是孤身一人的虚假独夫,他偏偏翩然君子的面上还要做一副伪善的良样,脊骨挺直如琼根。

谢临歧抬着幽长的眼睫,却是不曾看他,对着青衣冷然开口:“动手罢——”

青衣旋即领命,铠袖之中飞舞出一只明媚火焰来。

那兵部尚书似是不能理解,又似不可理喻般的忿声高呼:“世子殿下,不可!”

原本仅存的二十多名凡人臣工,长安十年只剩寥寥三人。这三人之中,一人是三年之前大理寺暴动之中获救的一人,其余二人皆是长安九年被萧琢缨提拔起的好算计,见此情形,那早已知晓今夜之事的二人于一种茫然困惑的群众之中混水摸鱼,低音却又吐字清晰地彼此交谈。

“那殿中的人……不是当今的皇亲么?”

“殿内的术法瞧着怎生如此的眼熟?好像是世子殿下的绝技‘唤雪’罢……”

“是啊是啊,我记得世子殿下原身是某处山神,那儿就有神仙的雪呢……”

朝内所属神仙的大臣有泰半不满谢临歧自恃孤傲、不耐听天帝旨意,故而当年也就生了一点牵制他的呆板贼心思。见状,本就有意收拾谢临歧的几位大臣也来搅水,不知何时起,一声高过一声的‘肺腑言论’就如此毫无压制的沸腾了起来。

青衣满面煞气乍起,没有谢临歧的令,他却也是不敢多加阻挠的。正如他本就揣摩不清他灵络的心思、时而荒唐的举动,但他也不敢多加口舌劝阻。

青衣只得把满腔怒意发泄给萧琢缨,那火焰偏生被萧琢缨掌中的天婴给分成两股了,青衣火大,又觉得那东西如此的眼熟——

天婴这东西,当年只有大荒的金星山有。但他掌中的那指又与他早年所见的不同,似是比那种更为剔透修长,功力也愈大。

江宴颇为心焦地望着一言不发的谢临歧,心碎了一地的秋波,那人却也不曾多看望她一眼。耳旁的声音愈发的大,她娇横地转头,闻言更是冷笑一声,对着不止是哪张面孔开了腔:“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般议论世子殿下?他若是有心思坐了大京的帝位,哪儿会留那个老货苟延残喘这般久!”

那人虽双手被束缚着,闻言赤红了颧骨处,年轻的面庞有几分气极了的火气,阴阳怪气的驳她:“毕竟世子殿下当时在昆仑就我行我素、时常变幻注意,我们这等下贱的神仙也是揣摩不清楚他那种高傲天仙的不是?”

江宴火也跟着大了起来,单薄的身子在风中颤动:“你这嘴不要捐了便是!世子殿下是天帝大人遣来助大京度过难关的,他这些年所做的事情哪样不是对大京好、被你们议论再三的?你们不满他的行事方式,不满他性子喜怒无常、不是你们眼里好掌控的仙,故而对他敌意这般的大罢了!说到底就是不服他是压一头的神仙。”

她身侧另一个人忽而道:“如此说来,世子殿下却也不是全为了大京罢?当年世子殿下与陛下可是有约,若是他薨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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