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就到那边去,挤死了。”

应时今却丝毫不在乎他话语中的“嫌弃”,她沉浸在自己不再害怕他接触的兴奋里,像个刚放出笼失去了控制的幼兽——

一会儿朝另一边移动一大步,一会儿就嗖的一下又坐回来,和褚柏舟肩并肩,脸上的傻笑越来越深。

褚柏舟被当做实验的工具,一双眉头拧的很紧,可看着她轻松又灿烂的笑容,最终只是侧过头望向窗外,眼不见心不烦的放纵她了。

离别的不舍,在这样的氛围中,被冲淡了许多。褚柏舟从车窗倒映的影像里看着她难得露出孩子气的模样,嘴角不宜察觉的向上牵了牵。

汽车一路行驶至江安区一个破旧的巷道前。

“在这里?”褚柏舟十分怀疑的和应时今确认。

应时今缓缓点了点头:“到了。”

下了车,雨已经停了,只是天空依旧阴霾。

褚柏舟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圈四周,快速得出结论,里面应该是三无小区,居住在这里的人鱼龙混杂。

他语气不太好:“你不会就是在这里被拐的吧?”

应时今吃惊看他:“你怎么知道?”

褚柏舟:……

他总不能说,从小就混在一群刑警里长大,凭借多年的经验,一看就知道这里是犯罪高发区。

可见小豆芽一脸期待他解惑的模样,满眼晶亮的望着自己,顿时不想昨天才说自己是学霸,今天就被打了脸。

于是装出一副冷静又淡定的模样,指了指前方的电线杆:“监控坏了。”

又指了指空旷的门卫亭:“荒弃已久。”

扬扬下巴对着楼上全都晾晒着衣服的窗外:“改建后群租出去。”

最后一副“这还不简单的模样”看向应时今满是崇拜的小脸:“人员流动性大、可以随意进出、还不会被记录,理想的犯罪场所。”

随着他话音落下,应时今的表情已经可以用叹服来形容了,她甚至还鼓起了掌,但凡她有支荧光棒,此刻她必定已经化身成尖叫迷妹了。

褚柏舟见三言两语震慑住她,心中略有得意,可随后就转化为对她的恨铁不成钢了——

“你在这被人拐走,还有空鼓掌呢?”

应时今原本敬佩的神情,经他提醒,瞬间变成丧眉搭眼的模样。

“什么时候被拐走的?事情发生在哪?你姑姑住在哪间?”褚柏舟敛了神色,整个人颇有种警察办案时的气势,严肃的询问。

应时今垂着头不想说。

褚柏舟却道:“你不告诉我,我就只能送你上去的时候,问你姑姑情况了。”

这里不是她家,她大概率只是在这里短暂借住,甚至只是来走亲戚,却准确的被拐走,其中种种,不得不令人多想。

他怀疑这里还有给人贩子递信息的同伙,那人如果没被揪出来,她也好,其他的同龄少女也好,必定还会遭遇危险。

应时今听到他的话,也再低头装鸵鸟了,立即抬头倔强的看着他:“你不能问她。”

褚柏舟冷笑一下:“那我们试试。”

他拿出手机,调出通讯录,要拨给她打过几次的电话。

应时今看出他的意图,伸手想要枪手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手机举起,身高的差距让她连跳起都够不到。

眼见他要拨出电话,应时今放弃一般焦急道:“我说我说,你别打电话。”

褚柏舟原本就没想给那个什么姑姑打电话。就凭她昨晚没来,对方连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就知道对方对这个小傻子不上心了。

对着一个不关心她的人,他又能问出什么呢?只有这个傻瓜会上当。

褚柏舟收起手机,再次肃了脸看她:“那你说。”

“暑假我到姑姑家里住,半个月前的晚上,我回去开门的时候,被一块毛巾捂住了鼻子,接着我就晕过去了。”她说着红了眼,一错不错的看向褚柏舟,“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绑在山洞里,再后来王虎就和她妈过来,像挑货物一样把我挑走了。”

她哽咽了一下,满目通红,又有泪珠滚落,毫不退缩的看向褚柏舟:“我说的够不够?你满不满意?还要不要继续听?”

褚柏舟被少女倔犟又狼狈的模样刺得一疼,却仍旧保持着冷静:“你每天都出门?出门做什么?回来的时间是固定的吗?”

应时今被埂了埂,她实在没想到,对方真是心肠冷硬,还能这样盘问自己。她有些自暴自弃的回答:“每天都出去,去打工,下班了就回来。”

褚柏舟听到,眉头拧的很紧:“你打什么工?”

“挣学费不可以吗?”应时今像是个被逼急的兔子,说起话来有些冲。

褚柏舟原本咄咄逼人的态度却缓了缓:“暑假开始才过来,也就是说你才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就出事了。你每天的作息除了你姑姑一家,就只有打工地方的人知道了。你的老板和同事知道你住这里吗?”

“他们怎么会知道。”应时今语气不善道。

“你确定?”褚柏舟再次确认,“你再想想。”

应时今:“我打的是零工,三天两头换人,说了他们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褚柏舟看着她的目光沉了沉,难得说话有些迟疑:“你有没有想过,你姑姑他们一家可能和你这次出事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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