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她如何放得下?
她的娘亲早逝,家中除了她就只剩下了小弟,父亲是九卿之首,心中只有天下苍生,长姐如母,谢陵小时候身子骨不好,谢棠担心胞弟半夜起高热,十多岁的小姑娘,竟也像模像样地守了谢陵一整夜。
从前种种,皆是过往中的温情,到如今回忆起来,只剩下了对那坐在高位之上的人的憎恨。
谢陵惨死岭南,顺帝忌惮领军的赵熙是苏党之人,竟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谢棠的那颗心没有死在进宫之后顺帝的万千后宫中,但在那个晴朗的午后,在收到岭南来的军报后,谢棠却对顺帝彻底寒了心。
他们谢家,在顺帝眼中,不过是一颗尚算好用的棋子罢了,死了一只蝼蚁,是入不得帝王眼的。
毕竟,谢家一位风华正茂的少年,怎么比得过顺帝的江山大业呢?
只是不知道,如今他们谢家坐稳朝堂,此时此刻的顺帝,又会作何感想?
这天下,谁都能坐。
那龙椅,谁都能坐。
至于那高堂镜,眼下还不是成了他们谢家的后花园!
“大公主那边迟迟没有动静,娘娘,只怕……”
“怕什么?”谢棠凤眉一凛,冷声道:“王家的人就在烛都城郊候着,那汤药灌下去,陛下的身子也该受不住了,最迟不过十日,这天下就该易主了最差不过是毓儿先登基,再在宫中找出传国玉玺,有王家的兵马在、朝中还有那些文臣的支持,毓儿定能坐稳皇位!”
南邑重文轻武,如今谢家将那些老文臣的夫人都扣在了谢府,那些文臣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言,就连陛下如今病着高堂镜不得外人随意出入都无人敢有异议。
谢棠换好了贵妃服,顶着满头珠翠,沉声道:“如今陛下病重,以防宫中小人作祟,传令下去,请各宫嫔妃每日皆来长翎宫共商要事,不得存疑。”
“是。”
谢棠这是准备开始料理后宫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常嬷嬷就回来了,“回娘娘的话,皇后说她身子不适,不便出椒房殿。”
谢棠如今已经是全然不顾礼仪祖制了,不过一届贵妃,如今竟然敢直接越过皇后插手后宫诸事,古往今来,都没有这样的事情!
不过,如今天下都要乱了,谁还管那礼仪规矩啊!
谢棠吹了吹新染的蔻丹,漫不经心地说道:“皇后既然病着,宫中这些事情她也不便插手了,日后有什么时候,就让人到长翎殿来回话吧,有本宫在,就让皇后好生歇着,后宫诸事繁杂,也不必让皇后累着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铺满了整座烛都城,洁白无瑕的纯粹下,谁又能想到底下究竟藏着多少肮脏和污垢呢?
后宫内暗潮汹涌,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
定北王内,一只灰扑扑不起眼的灰隼悄无声息地飞进了傅九襄的院子,院子内松柏下的那间屋子开着一扇小窗,灰隼啄着窗棂,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苏知玺推了一把躺在他腿上看书的傅九襄,“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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