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指得自然是押送他们的官兵了,方家是提醒姑离要时刻谨慎,注意自身安全。
毕竟古代的女子,不管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都极其容易受到伤害。真遇到了什么事,她们反抗都来不及。
姑离不知道他们是真的看出了什么,才因着方一明的存在好心提点了自己一句。还是为官者本就心思通透、心知肚明,看在荆家同行之宜的情分上,顺口说了一嘴。
但也正是因为有这个信,让姑离彻底确信了这些官兵们大有问题!
在此之前她也只是怀疑而已,毕竟无论是夜晚的声音也好,心思的揣测也罢,她都没有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一切皆是捕风捉影无实证的猜疑。
——在临早城之前,每晚入夜众人休憩之后,姑离半路醒来都能听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声音。
她只以为是自己警惕太过,产生的幻觉。而且那声音太过细微,断断续续的听得并不真切。
每时每刻都有在驻地巡游的值夜官兵,姑离并不敢冒险抬头去查看有没有少人,只能默默地压下疑惑安慰自己想多了。
但随着离京越来越远,天高地偏,那些人的举动愈发大胆,姑离想骗自己听错了都不行。
但好在他们还有顾忌,不敢舞到明面上来。
当事人都没有露出一点异样,姑离也只当个人有个人的选择。
她是有些冷漠的,看着这些活生生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办法融入这个世界,更别提让她去感同身后了。
可怜是有的,但也仅限于此了。她又不是真正的冷血之人,正常的悲悯心是有的,但她自己都自顾不暇,哪儿管得了别人的门前官司。
一路装傻充楞,来到了福州,流放队伍停在了临早城。
就在这时,姑离发现了那些人的目的不仅仅是满足自己的肉身之欲。
当日,邹虎三人入城,好半天没有回来。留在原地的官兵众多,他们分成了不同的小队东一堆、西一堆的坐着,似乎有意划分出了两个小阵营。
姑离刚开始还没有注意到,知道她发现好一会儿都只有西边的人在来回换防,而东边那群人自始至终都坐在一起高谈阔论。
是不是的爆发出几声高亢的笑声,似乎格外兴奋,就像是说起了什么喜事一样。
还得是大喜事,而且是每个人都有份的大喜事。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挂着相同的、心照不宣的、迫不及待于荣有焉的隐秘笑脸。
姑离捧着桃回来的时候,见到他们依旧兴致不减。
而且有些压抑秘密憋到极致的人,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无酒自醉的状态——
涨红着一张脸,眼神飘忽,整个人都已经飘飘然了。
姑离看了看对比清晰的另一批人,又看了看临早城悄无声息的城门,默不作声的走着。
当时她在心中做出了数种猜测,其中最严重的,也不过是官官勾结,肮脏交易。
流放队伍里,全都是货真价实的原金玉贵人。如今落了难,身家性命全部任人摆布。
她知道有些人心理扭曲,就爱折断天骄的翅膀,拉高高在上的人下凡尘,给纯净如白纸的人染黑……
但也只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或者是有些……难以忍受的折磨。
可也不至于要了命……吧。
姑离猜测着,忽然有些不确定。她是以自己一个现代人的思维方式做出的判断,但这是在古代。
天子为尊,人命如芥。
于是那晚姑离失了眠,强自镇定的表象之下,是不自信的不安。
荆家人起夜之时,姑离差点就忍不住跳出来人阻止了,但她千钧一发之间又忍了下来。
“我没有证据,”她想,自己一个沉默‘愚笨’的闺阁庶女,是不可能取信于人的。
“而且容易打草惊蛇,把本可能不会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危险,引过来。”她不可避免的产生了自保的念头。
有些自私,但无所谓。
像是分成了两个人,一个姑离在理智剖析着自己的种种举动和心理,另一个姑离则没心没肺、毫不在意的晃着二郎腿,左一句“没关系”,右一句“别想多”的安慰自己。
有些高高在上,一切苦难不入于心。
有些冷眼旁观,面对遇险无动于衷。
暗涌被点爆了,又被更大的淘浪掩盖了下去,于是一叶障目的岸边平静了无痕。
姑离万没有想到,当日的隐情会以流放队伍几乎全灭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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