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摇了摇头,眼神转向了窗外,好久才回过头来说:“姐姐,这最后一次了,借我500块吧!你不知道,我现在住的那地方赚钱有多难,一一一次一次赚的钱还如原来的一半,甚至三分之一都不到。不信你问芳芳,她也赚不到钱的!”
一提到芳芳两个字,我头一下就大了,想起红菱当初被客人打,秋霞被烫,都和她脱不了关系。不知道今天犯什么了,反正遇到的、听到的都不舒服。
我对红红说:“原来你借我的,也不要你还了。现在我也没钱!”
这也不算假话,虽然今天公司刚发了点奖金,但是我过的也很拮据,家里修房子,我还欠着珠儿好多钱呢。
说完,我起身去了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头脑逐渐冷静了下来,想红红也确实造孽,遇见个蔡克成,混成现在这样。我虽不济,总没有蔡克成那个累赘。我欠珠儿的钱也不至于缺这几百块就能还清了,再说红红没有钱,蔡克成还指不定又用什么法子折磨红红呢。想到这里,我打定主意出去以后从今天的奖金里给红红借几百块。哎,一起的姐妹里,就她最没希望了!
从洗手间出来,回到了座位跟前。红红不见了,只有我的包包放在我刚才的座位上。我左右找了半天都不见她,心里挺后悔的。刚才真不该那么说她,估计她伤心了,一个人走了。我赶紧拿出手机拨给她,电话被挂断了。连着打了两三次,都被挂断了。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红红的,短信上写道“姐姐,对不起。我不拿钱回去,克成会不高兴的,他一定会打我的。我好怕,害怕他又拿烟头烫我,害怕他又揪我的头发。我拿了你包包里的钱,等我以后有了钱,一定会还给你。我没脸见你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姐姐,我害怕,真的很害怕!”
我打开包包翻了下,公司今天发的奖金果然不见了,其他东西都还在。
我瞬间仿佛失去了很多,那种空虚不仅仅是金钱的缺失,我真的不相信我有一天会失去这个我一直当做小妹妹看的红红,至今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她的样子。为了小费,经常串房,经常要我顶班儿,自己溜出去见那个蔡克成。我或许永远也忘不掉那个至今还一脸稚气的孩子。可她,今天竟然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自动和我决裂或许这也不是她的选择,算是一种逼迫吧。
心绪杂乱地走在街上,还好,身上有些零钱,不至于窘迫到走回去。
坐在地铁里,我一直属于恍惚状态,只想着尽快结束这令人抓狂的一天。忽而又想,如果当初红红跟了巩然,又会是怎样?但我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假设,红红是不会离开蔡克成的,蔡克成也决不允许红红离开他。
回去的路上,满脑子都是红红。
眼泪随着地铁的飞驰夺眶而出,而我宁愿相信这是因为惯性而非悲伤。思维和地铁相向而行,真后悔没有在红红张口借钱的时候就给她。这样,她不会走出那一步,我也不会失去她
刚到楼下的时候,却发现雒敬宾在哪儿转悠。
我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拿出一个玩具熊说:“用你给我的购物券买的,送给你。”
我问他:“你等我很久了?”
雒敬宾说:“刚下班就过来了哦。”
我心想,这家伙还真有耐心,我和张海明吃了个饭,又和红红见了面,他却能一直等到现在。
看着大大的维尼熊,心里略微有些慰藉,刚才的阴霾开始稀释。这或许是我的第一个玩具吧,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张海明的侮辱,红红的背叛,我感到非常无助,很像把那个大大的维尼熊紧紧的抱在怀里,让它给我一丝力量!
随手接过了维尼熊,说了声:“谢谢”。
雒敬宾很开心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个不停,手舞足蹈的像个孩子。
而我却依然沉浸在各种郁闷中,始终不冷不热的陪着他走来走去。
很显然,我还是没有请他上去坐坐的意思。
雒敬宾最后说:“天怪冷的,你上楼吧,别着凉了,我也就回去了。”
我“嗯”了一声。
雒敬宾看我不太高兴又说:“怎么了?不开心啊?”
“算是吧!”真的感觉有点冷,我用力抱了抱维尼熊,想从它身上感到一些温暖。
瞬间感到了自怜,原来我是如此孤单。
雒敬宾说:“明天是周末,一起出去走走吧。”
我轻轻摇了下头。
雒敬宾说:“你自己一个人待着,会更闷的。”他顿了顿又接着说:“越是心情不好,就越不要一个人闷着。你知道一个人的寂寞有多可怕吗?”
或许是他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我,也或者是今天张海明和红红接二连三对我的打击太大。听完他的话,我迟疑了一会儿,雒敬宾用双手握着我的肩膀,一股自信的眼神牢牢地盯着我。
然后我仍然在犹豫中点了点头。
玩具熊硕大无比,在我的床上占了半壁江山。
又给红红打了个电话,拒接。片刻之后,她的短信来了。满篇都是如何对不起我,蔡克成如何十万火急地需要钱。我大概看了下,删掉。连同她的电话号码一起删掉。
打电话给丽姐,她铺天盖地的聊她的女儿。
对了,是文尔雅,名字还是我起的呢。
尔雅又长了几斤,尔雅饭量又大了,尔雅晚上经常尿床,等等。
本来想找她聊聊天,散散心的,结果实在不好意思扫她的兴。就让她沉浸在女儿的喜悦中吧。
临了,丽姐问我:“给你介绍的对象怎么样?”
我没好气的说:“行了,姐,你省省吧。”
丽姐问我:“他哪儿不好吗?那我给你重新找一个。”
我几乎求饶地喊道:“算了吧,以后千万别介绍对象给我了。”
我在丽姐的满腹狐疑中挂了电话,也没有说原因。别再给她添堵了,丽姐混到今天,有个幸福的小家庭不容易。
洗完脸,刚躺在床上,珠儿的电话来了。
她总是在午夜时分联系我,寒暄了几句,她竟然也问起上次介绍对象见面的那个男的怎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们是不是商量好的一起来我的伤口撒盐啊?
我大喊着:“吹了,吹了!”
珠儿却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她说:“我就知道那个混球不靠谱,上次见面那家伙一副死相老往我身上瞅。小静啊,你说姐是不是比你更有魅力啊?”
我在珠儿的极度满足中,挂了电话。心中郁闷,几成内伤!
想起张海明的种种不着调我就恶心,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搞了个这么个极品渣男过来。要不是真的是好姐妹,我都怀疑她们把我往火坑里推。我就想永永远远,世世代代,再也不要见到那个张海明。
我祈求他找到范冰冰做老婆,找到西施做老婆,找到仙女老婆。
就是别找我!不过珠儿好像说的对哎,上次见面后他对珠儿就色眯眯的,应该是喜欢熟女吧。不过珠儿真的很有魅力,虽然说不上绝色漂亮,但是有一种女人的味道,别说男人,我看了都动心。
第二天睡了个大懒觉,一睁眼已经快十点了。
刚打开窗户,就听见有人在楼下喊我的名字。不用看就是雒敬宾,这傻小子一身运动装,倒是挺休闲的。
我仍旧没有让他上楼的意思,想起昨天说好的一起出去走走,就冲他喊:“稍等等。”
简单洗漱了一下,然后下楼。
雒敬宾看着我一身打扮,从背包里取出三双新鞋,说:“你穿的鞋子走一天会脚疼的,我替你买了一双运功鞋。但是不知道你鞋的尺码,于是买了35、36、37的各一双。应该有一款适合你的!”
当时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我惊叹有点心疼他了。忍不住笑了笑,说:“我穿37的。”
雒敬宾把我按在花台边坐下,然后蹲下来不由分说脱下了我脚上穿的鞋,然后穿上了新买的运动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开始系鞋带了。
那一刻,我心动了。看着他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我心头也小鹿乱撞。
我终于相信了,爱上一个人或许只需要一个瞬间,而忘记他却要穷尽一生的思念,这一生或许都在回忆着那一个画面,那个让你热血澎湃的瞬间。
雒敬宾一边系鞋带一边抬头看我,或许他觉得有点尴尬,于是说:“维尼熊喜欢吗?”
我笑着说:“喜欢啊!还没来得及谢谢你呢。”
雒敬宾憨憨地笑着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这一次的对话,心与心之间应该有一种默契。妙语连珠的心有灵犀总在眼神闪烁的时刻,这种感觉原来是如此令人痴狂!
系好鞋带后,雒敬宾把我的旧鞋子放进了37码的那双鞋的鞋盒子里,又放进了背包。
我笑着说:“你背着女人的鞋干什么?不怕臭啊?”
雒敬宾憨憨地笑着,火热的眼神盯着我。
我怕,我怕那种热情灼伤了我的心
那天我和雒敬宾玩的很开心,在郊外的空旷中奔跑原来是那样的爽快。我觉得自己胸间的一股气压在一次次的呼喊和吼叫中化为了云烟,瞬间心旷神怡,心胸开阔。
雒敬宾用树叶编了个帽子戴在我头上,我用树叶编了个小花篮。儿时的记忆还很清晰,手法娴熟,不一会儿就编好了。
雒敬宾捧着花篮如获至宝,赞美了很久,然后把花篮轻轻地放进了他的背包里,说,这可是限量版啊,得永久珍藏。
一直到晚上,我和雒敬宾吃完了烤鸭这才各自打道回府。而雒敬宾也是把我送到了楼下,然后把鞋还给我才走。我也一反往常,目送他离开了我的视线,这才转身上楼。
进屋看见床头的维尼熊,觉得格外可爱。
洗完澡,雒敬宾的短信也来了:“今天很开心,希望你也是。”
我心情愉悦地回了个短信:“我也一样开心,谢谢你!”
雒敬宾又回复了“晚安”和一个笑脸。
可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幕幕又一次在眼前浮现。人的很多快乐,其实就是建立在回忆之上。显然,今天的回忆很美好。
你可曾记得儿时的歌谣吗?你可曾记得上大学时舍友们耳熟能详的歌曲?你可曾记得那一双双童真可爱的脸?是的,我记得。所以每当回想起这些,我就很快乐,正如今天和雒敬宾的回忆一样。
回忆也是痛苦的根源。
贫穷如一味汤药,慢慢地才能熬出苦涩的味道。从小到大,从自身到家庭,贫穷留下了我太多的记忆。它犹如酷刑,你总会承受不了一切而在身上留下烙印。
期间,珠儿和丽姐都打电话问过我。
嘲笑我失踪很长时间,我也反唇相讥,问问王志东和珠儿苟且的如何?
有一次在饭桌上,我又问起这茬。
珠儿倒是大言不惭,大谈鱼水之欢等等。我们习惯了倒没什么,旁边的阿文竟然羞的满脸通红。
要说珠儿这家伙,也真的没个正经,人家阿文明明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她还故意问道:“脸红什么?你和阿丽莫非没鱼水过啊?”
在大家其乐融融地欣赏着阿文的窘相时,我暗自告诉自己,一定不能把雒敬宾引进这个圈子,不然他会被欺负死的。
其实在我内心,关于和雒敬宾之间最让我纠结的并非是这个原因。
我更加忐忑的不是我的朋友阶层、不是我家庭的贫穷,而是我的过去。
那段算不上很光彩的历史,如一坛发酵的米酒,正在酝酿着它的苦涩和辛酸。
雒敬宾还是会变着花样儿送我早餐,而中午茶的时候,我们好像顺其自然地坐在一起喝东西。
时不时会受到同事的调侃,我一笑了之。
对于这段若即若离的感情,我舍不得放弃,但也没有勇气马上接纳。
好在雒敬宾从来没有给过我压力,而且并没有强迫我做过什么。总之,他做的一切分寸都拿捏的很准,让我很惬意。
然而,这种令我满意的状态维持不了太久。或许注定将要面对一切,至少是自己的过去。
一个周末的傍晚,我和雒敬宾在街上闲逛,我感觉有些饿了。于是他提议去附近的川菜饭馆儿吃一顿,然后去看电影。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小手一挥,批准了。
然而,当菜刚上齐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张海明神不知鬼不觉的从一个角落冒了出来,并且大声哭喊着我的名字。
正在雒敬宾莫名其妙而我束手无策的时候,这个在我心中排名第二的猥琐男人第一是蔡克成,竟然直接坐到了我身边。
然后,他大言不惭地指着雒敬宾说:“他是谁啊?你怎么可以背着我随便和别的男人来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说:“我说怎么不接我电话呢?你又找了一个男朋友啊?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随便?”
我的大脑徘徊在羞辱和愤怒中,竟然不能自拔。
雒敬宾反应过来了,没好气地问:“你谁啊?我们正在吃饭,我不认识你。”
张海明若无其事地说:“你不认识我,没关系。”然后指了指我说:“她认识我啊!她是我女朋友。”
我终于忍不住了,厉声说:“谁是你女朋友?我和你没有关系!”此时我真后悔怎么就听丽姐的和这个垃圾见面,并相了一次亲。而且迁怒于文哥,他怎么会介绍如此拙劣的畜生给我!
张海明优哉游哉地说:“就算不答应和我睡,也不能这么说啊。你是不是和他已经那个了?”张海明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雒敬宾。
我不记得当时的我是什么反应,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就一片空白了。
紧接着,雒敬宾揍了张海明一拳。
张海明揪着雒敬宾的头发一顿乱拳,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我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哭,并且没有声音。老黄、和眼前的这个张海明一次次地破坏着我,我终于发现,自己是如此地渺小。
我只有眼泪,没有声音,没有呐喊。
或许我没有发声的权利、没有反抗的权利、甚至没有自我改变的权利
我顿时觉得整个餐厅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不,应该是审视。嘲笑着我的一切,或许还有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我只记得雒敬宾付账后拉着我匆匆出了餐厅,然后我在恍惚中上了一辆出租车。
整个行程我一直在流泪,这段车程如同我前半生的人生,迎面而来的只有风雨,属于我自己的只有泪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才停了下来。
我平复了下情绪,才知道雒敬宾送我回家了。我不敢正视他,不敢碰他,生怕他嫌弃我。其实在我心中作祟的还是那段回忆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如何开口。如果我沉默着离开,是不是就算默认了张海明的污蔑?而我需要为自己解释吗?又该如何解释?我甚至不敢直视雒敬宾的眼睛。
还是雒敬宾打破了沉默。
他勉强笑着说:“别哭了,没事的。我送你上去吧?”
我楞了一下,认识很久了,从来没请人家在家里坐过。况且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应该向他澄清一下,虽然截至目前我和他没有什么特殊关系。
想到这里,我虚弱地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雒敬宾或许是要避免沉默的尴尬,故意找话题说:“这房子不错啊!”
我苦笑着说:“朋友的房子,借给我住。”
虽然冷静了很多,但是我仍然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是因为张海明的污蔑,更多的也是因为对过去的回忆,以及老黄带给我深深的恐惧。是的,那段回忆是我永远不敢正视的疮。
对视了许久,我说:“你不想问点什么吗?”
雒敬宾苦笑着问:“什么?”
我说:“刚才那个男人所说的一切,以及我的过去!”
雒敬宾给了我一个舒缓的拥抱,然后再我耳边轻声说:“不重要。现在就好!”
我忽然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仿佛许久压抑在胸中的一切得到了释放。
想不到我的故作坚强输给了他一个舒缓的拥抱。
我在他怀里放肆地哭泣,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抽搐了良久,我才长出了一口气,默默地看着他。
他清澈的眼睛温暖地看着我,那一刻,我决定告诉他一切。
从毕业说起,到陪酒的经历,以及我被老黄强暴,包括家里的一些情况,我一股脑儿告诉了雒敬宾。
说完之后,我没有立即看他的反应,只是长长地出了口气,全身舒缓了很多。然后我才看了下雒敬宾,只见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
这个反应在我意料之中,我淡淡地说:“怎么?怕了吧?快回家吧,感谢你长期以来对我的眷顾。以后我们不要在见面了,不过,请你替我的隐私保密。”
可这个时候的雒敬宾却突然像疯了一样,紧紧地抱着我狂吻。一边吻,一边说:“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爱你!”
起初我有一些羞涩和挣扎,但是慢慢的,我也主动拥抱着他,和他吻在了一起。
是的,我被融化了,被他的舌头,被他的心。
当他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我感觉得到了依托,不管是精神世界还是肉欲的承载,我都很满足。我爱他,我要亲吻他的每一寸肌肤,完全拥有他!
那天晚上,我真正感觉到了快乐!
那种快乐不是巩然那般的暧昧,不是老黄那般的龌龊,不是叶茂那般的虚幻。我真真切切感觉到了爱,感觉到了一个男人给予我的温暖和体贴。
一周后,我搬到了雒敬宾的住处。虽说是搬家,其实也没几样东西,无非是日常用品和几件儿衣服,当然还有那个可爱的维尼熊。
珠儿嘲笑我,说我耐不住青春了。丽姐却不这么认为,她说,小静能找到自己的归宿是件好事儿。
珠儿问我,怎么突然发展的这么快?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水到渠成吧。
珠儿却哈哈大笑,说,男女之间不就那点儿事儿吗?有什么成不成的。傻丫头,小心点儿。学学我对付王志东的法儿,免得自己吃亏。
我没好气的说,才不是呢,敬宾是好男人。
珠儿越发笑得不可收拾了,拍着我的肩膀说,还没怎么样呢,就敬宾敬宾的了,以后还了得啊?记住姐的话,自己别太投入,免得受伤。
或许吕军带给珠儿的伤害真的是刻骨铭心的,在她眼里所有的爱情都是灰暗的,每一丝呼吸都可以明码标价。
我不想跟她胡扯这些,换了个话题说,我把你那栋房子的钥匙还给你吧,反正我也不住了。
珠儿连连摆手说,钥匙我也有一把,这把钥匙你自己留着吧,万一有用。反正我也不怎么去住。
那段时间心情十分愉悦,好事儿也接二连三。
先是苏胜男告诉我说,她赚够钱了,准备做完最后一件事儿就开个小店,不再让自己的母亲受苦。事后,我才知道苏胜男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儿是那样的沉重,可在当时来说,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我,丝毫没有察觉到一点异样。
接着又是红菱,说弟弟快出狱了。等弟弟出来,凑齐房款,就和弟弟一起赚钱做个小生意,专心给爷爷、爸爸治病。那样,她的压力会小很多。
总之,一切的一切都在接近美好
是啊,这个世界多美啊。
去过苏胜男家里一次,她的母亲还是那么地操劳。瘦小而干枯的身躯在一片刺鼻的腥臭中蠕动着。双手依旧肿得发白,手中依旧还是那个搪瓷缸子。
给苏胜男的妈妈买了一盒护手霜,但愿能起些作用。苏胜男因为我的到来,格外的高兴。
拉着我的手说,姐,你知道吗?从来没有任何朋友主动来我家玩,谢谢你。
我说,傻丫头,谢什么?我们是朋友啊。
那天和她聊的很开心,苏胜男说手里有些钱了,足够做点小生意,不过还是要找到他。
他,自然是苏胜男的父亲。说到这里,苏胜男有一次打开了随身的钱包,拿出那张她父母的结婚缩印照。
我说,别做傻事,你现在有这么疼你的妈妈,这还不够吗?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还有那件儿连夜给我做成的小棉袄。
临别,苏胜男说,姐姐,快了,我和妈妈就快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是啊,苏胜男的幸福是多么的简单只要她的母亲能摆脱这个令人作呕的屠宰市场就是一种幸福。
多么平淡的愿望,又是多么悲哀的愿望!
她是幸运的,因为她的母亲。
天下所有的母亲都是孩子的幸福。
二妞打来电话,告诉我房子修得不错。
我很开心,却说不出一个谢字。是的,对二妞,怎能用一个谢字表达感激呢?儿时她送给我的那一把零钱,不久之前她送我出村的那一路崎岖,太沉重了。
我和二妞在电话里寒暄了几句,临挂电话的时候,还听见她训斥着她男人,那个倒插门儿进她家的男人
红菱隔三差五地请我们吃饭,喜气洋洋的样子。嘴里总是不停地嘀咕,弟弟快出来了,自己攒的钱除了补齐家里因为拆迁换新居而交的房款后,还能剩下很多,她打算给弟弟一些,让他做个小生意,娶个媳妇。
饭桌上的我们其乐融融,珠儿也改变了对红菱的偏见。悄悄对我说,这孩子,也挺不容易的。
我笑着说,哪儿比得了你啊,傍个大款混吃等死
珠儿掐了我一下说,屁话,谁稀罕他那几个臭钱,我也不缺钱。
顿了顿,珠儿又说,过几天王志东和叶茂他们打牌你来吗?
我说,不了。
珠儿疑惑地看着我说,怎么了?打一场牌叶茂就给你个一两万,那种傻帽儿哪儿找去啊?
提起这茬儿,我心里总不踏实。原来在牌局上,拿过叶茂的一些钱,总觉得欠人家什么。
于是我说,我现在和敬宾在一起了,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尽量不来往了,我要守妇道。
珠儿的眼神忽然变得莫名其妙,她看着我说,孩子,你得了爱情肿瘤了,病的不轻。你守妇道,有几个男人守夫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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