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儿要了一份双人餐,辣过,变态辣。她说自己喜欢极致,这种体验一定是非常过瘾的。我提醒她多一点素菜,不要太辣,她看了看我的肚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珠儿问我:“准备好当妈妈了吗?”

我心里其实乌七八糟的,没有一点儿头绪,心思一直还在雒敬宾身上,我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怀孕好像是我的罪过,只有得到他的首肯,我才会心里踏实。有时候也偶然想起,雒敬宾不想要孩子,那他当时为什么一点避孕的措施都不采取?

我心里犹豫,但不想怀疑,毕竟他曾经对我那么好,曾经帮我系过鞋带儿,送给我一个硕大无比的娃娃熊。

珠儿发问,我不能回避,只好强颜欢笑说:“我当然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你和王志东什么时候也生一个啊?”

我本以为自己反客为主,可以小小地刺激一下珠儿,没想到她根本不理睬我的反击,笑着说:“你呀,就别瞎操心了,我和王志东现在都没这个打算,真的哪天想生了,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我竟然一时语塞,也想,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和雒敬宾闹得不可开交,雒敬宾会不会像王志东稀罕珠儿一样,到处找珠儿回家?

席间给雒敬宾发了一个短信,提示他晚上早早回家,有事情商量。

珠儿今天好像就是来质问我的,气场很大,一直看着我不说话,似乎在等待我的回答。菜上来之后,吃了没两口,珠儿就又说:“就算你自己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雒敬宾是否就真的准备好了呢?我看未必吧?”

我不得不佩服珠儿的察言观色的能力,我在她面前不敢说谎,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现在雒敬宾是什么态度,我心里也没底。

见我不回答,珠儿笑着说:“别瞒我,小静。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些幸福也不是你想当然的那个样子。”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说。

珠儿笑着说:“你看你今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刚才在手里玩弄手机,是不是还给雒敬宾发短信呢?你刚知道自己怀孕没多久,可我看你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是不是这样?”

我竟然低着头,不想否认,也不敢否认。

两个人这顿饭吃的很不愉快,这是我认识珠儿之后,和她在一起最尴尬的一天。自己自从有了孩子,刚开始心里还很高兴,可慢慢的,味道就变了,尤其是感觉到雒敬宾的态度之后,我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没底。

吃到最后,珠儿也没什么胃口,我自然也是如同嚼蜡。

最后结账,珠儿对我说:”我一直把你当自己的妹妹,你是知道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也没什么可说的。现在我郑重其事地告诉你,我感觉你和雒敬宾之间不大对头。我当然也希望你能幸福,但是如果真的事情是我预想的那样,你必须把这个孩子拿掉。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要幻想,更不要幼稚!”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不置可否地微笑一番。

晚上还有地铁,我急着去地铁站。珠儿一把拉着我,不要我走,说我怀孕了,不能受累,她心疼,非自己开车把我送到了住处。

我在楼下看了看我住的楼层,一片漆黑。

雒敬宾还没有回家。那个曾经让我感觉到温暖和归属的小空间,此刻已经变得冰冷,没有温暖、没有回忆、甚至没有了憧憬。

我打开房门,打开了所有的灯,如我所料,屋里空无一人。我甚至在每个房子里寻找雒敬宾的踪影,寻找他的味道,我抱着一线希望,他一定是在某个角落里藏起来,要给我惊喜。

可是没有,这里没有他的影子、没有他的气息、没有他的味道。我给雒敬宾打电话,没有人接听,再打还是没有人接听,直到后来,竟然关机了。

我一个人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流泪,关了灯,一个人静静地哭泣,就像黑夜里控诉的幽灵。直到天亮,我也没怎么合眼,到最后我安慰自己,雒敬宾最近一定是在忙了,他只是不想要孩子而已,不是不爱我。

给公司请假,早上没去上班。终于有了困意,强迫自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去睡一会儿。

倒在床上,没几分钟就晕晕乎乎睡着了。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是晚上。看来连着好几天没睡好觉,又加怀孕了,真的是很困。但是令我欣喜的是,雒敬宾也回来了,他伏在沙发上睡觉。

见我醒了,他过来吻我,说:“我怕吵醒你,亲爱的,就在沙发上睡了。”

这一个吻,就像拨云见日的太阳,一下子扫光了我心里耳朵阴霾。我兴奋地给雒敬宾激烈的回应,我用这种近乎饥渴的亲吻呼应着他,似乎这种痴缠是给我自己的一个定心丸。

雒敬宾也需要我,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还有手忙脚乱的急切。

我还在被子里,本来就穿着睡衣而已。雒敬宾明显来了兴致,我忍不住发出情不自禁的声音,雒敬宾好像更加兴奋了。完全放松自己,享受着我给他的快感,觉得自己作为女人,能从男人身上得到归属感,真的很自豪。女人在床上,享受的心理归属和安全感,远比身体的刺激要多得多。

雒敬宾今天你的兴致很高,或许他也是刚刚睡饱了的原因,变换了好多花样,他才尽兴。

我像一只小猫,躲进他的怀里,亲吻他的胸膛,撒娇地说:“你昨晚怎么没有回家?好讨厌,我晚上一个人好害怕!”

雒敬宾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公司要搬迁,昨天开了一天的会,晚上又开始商议搬迁的事情,后来女人都回家了,男人都在通宵工作做准备。”

我问他:“你怎么不回短信?我打你电话也不接,后来还关机了。”

雒敬宾亲吻着我的额头,说:“傻瓜,你发短信的时候我正开会呢,后来再搬东西,等我回头看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

我心里终于安稳点了,看来雒敬宾没有估计的躲避我,只是真的很忙。我在被子里,抓起雒敬宾的手抚摸我的小肚子,说:“我们的宝宝一定和你一样帅。”

就在触碰到我肚子的一刹那,雒敬宾的手触电般缩了回去,侧身翻过去,背对着我说:“小静,累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第二天雒敬宾气的很早,没有等我收拾好,自己就先走,说是约了客户。临走的时候,还问我,今天去不去公司?

我说,当然去啊,不去就没工资了,你养我啊。

雒敬宾笑了笑,有点儿尴尬。

出门之后,雒敬宾又回来,吻了我一下,说:“我可真想养你!”

我有时候也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孩子,偶尔这么一吻,就能开心半天。就因为这个吻,我今儿上班都特别的愉悦。

到了公司,主管问我,昨天没来,是不是病了,我本来想把怀孕的事情告诉她。但一想,还是不要的好,我害怕公司知道我怀孕之后,把我开了。身边这样的事情很多,女孩子在职场打拼真的有很多不平等地方。

中午约雒敬宾一起吃饭,他短信回复我说:“今天约了一个客户,谈的很好,你自己吃吧。最近可能要签个大单。”

看雒敬宾这么说,我心里也高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和雒敬宾同居之后,我觉得他的事业对我一样荣耀,真的希望他能大展宏图。

晚上,雒敬宾很晚才回来,很开心,身上略微有些酒气,说:“客户谈的很成功,最近要去杭州实地看一看,那个建设项目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可以签过来。”

雒敬宾特别高兴,捏着我的脸蛋儿说,这笔单子可是自己从业以后签的最大的一单。我笑着说,是宝宝给咱们带来的好运气。

雒敬宾不置可否。

我能感觉到他不愿提及孩子,或许是吧,按照他的想法,现在正是他事业的上升期,他不想要孩子而已。

晚上雒敬宾又蠢蠢欲动,我告诉他,育儿经上说,怀孕前期不能频繁地爱爱,会影响孩子发育的。雒敬宾听完,坏笑着看我,摁着我的头就往他下面按。我知道他的意思,看他今天这么高兴,也不想扫兴。

趴在他下面,张开了嘴巴

之后的几天,雒敬宾都很亢奋,除了只字不提孩子的事情之外,其他都还好。我也不想扫兴,反正他在没有说不要孩子的话,我想着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温丽和红菱都打电话给我,有和我逗趣儿的,也有拿我开涮的。但总之祝福多一些。除了珠儿,其他人好像对我和雒敬宾之间的微妙关系都没有多少察觉。

珠儿有意无意地提及过几次王志东和叶茂,我都没有正面回应。我总觉得,和雒敬宾在一起后,我就是他的女人,怎么可能再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呢?那个叶茂,明显对我有意思。

虽说珠儿屡次告诉我叶茂对我有意思,但我和叶茂之间其实也没什么,无非就是一点小暧昧而已。但我拿了人家几次钱,总觉得这样不好。

珠儿后来也感觉到了我的顾虑,她挺赞成我的想法,说,专一点也是好事,如果雒敬宾真的能对我相敬如宾自然是好事,如果不能就要我自己多长个心眼,别傻呵呵地被人玩儿了。

我把最近的事情讲给珠儿听,珠儿听我讲完,想了想说:“必须让雒敬宾尽快明确表态孩子的事情,不能再拖着了。你傻啊,是你怀着人家的孩子,你身体吃亏受罪,关人家屁事。要不要孩子可以搁置,你可以换个方法试探一下他!”

我问:“什么方法?”

珠儿说:“和他去领结婚证!”

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再说宝宝要出生的时候,肯定要准生证啊。小时候家乡村儿里搞计划生育,好多孩子都被引产了,很害怕。很多家庭因为超生都被扒了房子,或者罚款。所以这个概念,在我心里一直特别在乎。

不过雒敬宾这几天不着家,忙里忙完的,一边儿要搬公司,一边儿在家里收拾东西准备去杭州出差。

好几天都是我睡了,他还没回来,第二天我还没收拾好,他就吻我一下,匆匆走了。

索性无聊,联系过一次苏胜男。

她的确在外地,周围的声音很嘈杂,我问她最近怎样。

她说还好,只是有些想妈妈。

我知道她的意思,告诉她周末我就去看看她妈妈。

苏胜男很感激我,离开家后,走了几个企业,看了看代理加盟的一些情况,有风险,但是也是有机会的。

她说了很多,其实我都不懂,不过我心里觉得这个女孩子有闯劲,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我告诉她,一个人在外,要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太勉强自己,实在不行就回来。

她笑着说,回来怎么活?回来做什么?找个老男人嫁了?

我忽然被她问住了,越发觉得自己家幸运,能够遇到雒敬宾。

周末正好天气不错,雒敬宾又要去加班,我正好出来去看看苏胜男的妈妈。

在稻香村买了几斤糕点,又到了那个臭味熏天的屠宰场。

苏胜男的母亲还认识我,冲我笑着说,我记得你,你是胜男的朋友。

我把糕点递给她说:“阿姨,胜男不在,我来看看你。”

阿姨不好意思看着我手里的糕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的双手满是血水和鸡毛,双手大拇指的指头因为长期的劳作甚至磨损的几乎退化了,双手大拇指的指甲盖儿已经损耗的没多少,只能看到两个不大不小的肉球在之间转动。

她不好意思接过我的糕点,是因为自己手脏,怕我嫌弃。慌乱中,苏胜男的母亲将手在旁边一个盛满清水的盆子里洗了洗,接过糕点笑着说:“孩子,你来就来了,还让你破费,这得不少钱吧?”

我摇摇头说,别在乎这个,胜男出去这么久,留你一个人在家里,辛苦了。

阿姨说什么也不要我蹲在这里陪她,说是委屈了我,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就拉着我往家走。进了那个铁皮包着的,两个人面对面呢站着都显得局促,阿姨也和不好意思,扫视了房间仍然没有找到能招待我的东西。

实在没办法了,阿姨安顿我坐下,从旁边照过来一个搪瓷缸子,在一个铁皮电壶里给我倒满了一杯开水,说:“你看,也实在没有什么能招待你的就这些了。你也别嫌弃。”

我楞了下,心里地特别的酸,想着怎么可能会这样,一个城市的家里,竟然无弹丸之地可安身。

阿姨看我抱着被子发愣,兴许是觉得我嫌弃她的被子,脸憋的通红,指着杯子说:“这个缸子是胜男在的时候喝水用的,她一出去,在没用人用,你看家里平时也没人来,也每个其他的杯子。”

我微笑着看着阿姨,喝了一口开水,让她释怀,好在电壶本来就不保温,开水喝起来也不烫。

阿姨看我不生分也高兴,只是牵挂地问我:“你说胜男这孩子去哪儿了呢?只是对我说,要去做生意,我也不知道她跑哪儿去了。我这一天操心的。”

我问:“阿姨,您不知道她的消息吗?”

阿姨摇了摇头,说:“只是她说这次去,要去一段时间,要做什么代理之类的,我也不懂。你看,我这大字不识一个,这几十年总是拖累胜男。”

阿姨说着不停滴用手揉搓着衣角,觉得自己很自责。她那双被水泡的发白的手,很多关节都已经变形了,那双手早已经没有人样子,可她这二十几年如一日,把自己的孩子一个人拉扯大,至今却对自己如此的自责。

我赶紧安慰她说:“阿姨,你别这么说。苏胜男是想要开个小店养活你,让你赶紧休息,不要再过苦日子。她只是现在去学习一段时间经营管理,胜男告诉我了,她要去几家工厂和店里考察一下,然后再回来开店。你说她这几年赚钱不容易,所以做生意还是要谨慎,对么?”

阿姨听我说起苏胜男的消息,点点头,看着我,说:“你说苏胜男要是生个好人家,是不是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到底还是我害了她!”

我拉着阿姨的手,告诉她:“你怎么你能这么说?你辛苦把她养大,就不能自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苏胜男自强不息,将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阿姨笑了笑,满面的苦涩,说:“我还有啥将来啊,我都不想这些了。我只要胜男将来能有个好人家就行,对了,你看你有合适的吗?介绍一个给胜男,你放心,我不拖累她,我自己就在这里过。我能行!”

我心里有一种莫名的酸楚,又想起家乡的二爷,他死的时候也是谁也没有拖累,只是安静的走了,甚至儿女都没有一个在身边。只是二爷离开的时候,给我和妈妈说了声,谢谢。对于时而清醒,时而疯癫额二爷,感恩或许是他最珍贵的财富了。

看着阿姨,想着二爷,我也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女人,我被感情切,有一种妈妈的感觉。这个苦难中的女人,才能体会我们这种挣扎着生活的痛苦。她不像珠儿,珠儿和我情同姐妹,但是珠儿从小生活在雍容华贵的圈子里,她即便有多少慈悲,也无法体会我们这种辛酸和挣扎。

像我对大军的决绝,二爷的悲剧,红仓母亲的疯癫,以及苏胜男妈妈的自责,甚至还有少华被双亲遗弃的堕落,红红对蔡克成畸形的依赖,红菱歇斯底里的担当。这些都是一幕幕色彩,拼凑出了这个多彩的世界!

这种色彩只有身在其中的人能够体会,像珠儿和王志东那样的人根本无法感知其中的酸甜苦辣。

阿姨非要我和她一起吃一顿饭,说二十几年了,一直和苏胜男相依为命,每天都在一起,这些日子苏胜男不在家,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现在来看她,对于她来说,就跟看到苏胜男是一样的。

我笑着说:“阿姨,你和胜男的感情这么好,以后她结婚了,你们就在一起,别说拖累不拖累这样的话了。女儿养活自己父母是天经地义的,别说泄气的话。”

阿姨听我这么说,只是一个人笑,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然后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晚上阿姨下了两万挂面,然后特意扒拉了几根鸡肠子,做了碗鸡汤面,笑着说:“你也别笑话,吃肉我可吃不起,像我这样的,别的不敢动,鸡都是人家雇主的。可是鸡毛和鸡翎子还有鸡肠子没数,我偶尔也自己留一点儿,给胜男做饭。”

阿姨把锅里的鸡肠子几乎全都给了我,说:“这不算偷人家的肉啊,我只是偶尔这样,偶尔这样。你来了,我也没啥招待你的。”

我说阿姨别见怪,怎么会这样呢,你想多了。然后只是低头吃饭,真的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我怕自己哭出来,这是我吃过最厚重的一碗面。

吃完饭,我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她,告诉阿姨,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电话给我,胜男在外地,说好了由我来照顾阿姨,让他千万别介意。

阿姨起初怎么都不肯要,说自己没啥事,不会麻烦我的。我实在坚持,她只好留下。在这家里找一个纸片都很苦难,我最后还是载墙角糊着的报纸上用自己的眉笔写下了电话号码,这样也好,写在墙上,阿姨一定你能找到。要是用小纸片什么的,我怕她到时候找不到。

出了肉禽市场,我眼泪忍不住的流,妆都哭花了,在地铁里补了个妆,勉强平复了情绪,不想把不开心的事情带回去影响雒敬宾,他最近心情不错,事业不错,而且我们又有宝宝了,他最近虽然没说要把宝宝生下来,但是也没有说要打掉,我已经很开心了。

忽然觉得自己好可笑,我对雒敬宾的感觉怎么越来越像红红对蔡克成了呢?依赖,妥协,甚至像珠儿说的那样,我在自欺欺人。

当我心里涌起这个念头的时候,我赶紧打开了手机音乐,把耳机塞进耳朵里,我不敢再想,不敢再提醒自己,甚至不敢清醒。

回家后,雒敬宾打包好了东西,在笔记本上玩游戏,他问我去哪儿了,吃饭了没有。

我不敢说实情,我甚至后悔那天晚上将自己的过去,包括坐台和被老黄欺负的事儿都告诉了雒敬宾。如果没有告诉他这些事情,是不是会好一些,他会不会通快地答应生下孩子?现在我根本不敢提过去,也不敢让雒敬宾知道我和过去那些姐妹还有来往。

雒敬宾这么问,我只是简单地说,出去玩儿了一圈儿,和同事一起吃的饭。

看着雒敬宾的行李箱和打包的东西,我问他:“你这是干什么?”

雒敬宾说:“我明儿去杭州,上次那个单子谈的很顺利,公司派我去杭州实地看看,讨论一下项目的可行性,如果可以,资金到位的话,就签约启动。小静,那可是个大单啊”

看着雒敬宾心情不错,我也高兴,转身从衣柜里又拿出几件儿羊毛衫塞进他的行李箱里,说:“这几天温差大,你多带几件衣服,别感冒了。”

雒敬宾吻着我的手指头,说:“宝贝儿你最好了,知道了。这些天你也要在家乖乖的,不要乱跑啊。”

雒敬宾说着就顺着我的胳膊吻脖子,弄的我全身酥软酸麻,我挣扎着说让他别坏了,早点儿休息。

雒敬宾可不依不饶,抱着我说:“宝贝儿,我这次要出去很久”

我被他弄的没办法,但心里却很高兴,女人就是这么奇怪,自己男人迷自己身体,心里总是很幸福。

等我停止了喘息,趁着雒敬宾心情好的时候,我说:“咱们结婚吧。”

雒敬宾沉吟了一会儿,说:“可是我没多少钱啊。”

我笑着说:“谁要你的钱了?只要你对我好就行,咱俩不大操大办,先把证儿领了。”

雒敬宾许久没有说话,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害怕,害怕他拒绝。

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雒敬宾忽然吻了一下我,说:“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咱们去把证儿领了。”

那一夜我不知道有多幸福,漂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感觉到有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归属。要不是当时夜深了,我恨不得马上就给珠儿打电话,告诉她雒敬宾要跟我结婚!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开始计算雒敬宾离开的日子。他告诉我,有个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回来了,所以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就是结婚倒计时。

当天我就约珠儿吃饭,可她没空,说是晚上和王志东约了人。过几天和我吃饭,挂电话之前,珠儿对我反馈雒敬宾要和我结婚的喜讯冷若冰霜,只是淡淡地问,现在怀孕多久了,我说快一个月了。

珠儿说,哦,还能耗得起。然后就挂了电话。

期间,红红给我发过一次短信,除了道歉就是道歉,除了说自己当时如何缺钱就是说对不起我。我也没回短信,对这孩子,我心里挺纳闷儿的,那种感情又爱又恨。

约过红菱一次,她和我匆匆聊了几句就回去了,脸色发白,应该是在洗浴城待的久了,没怎么见过太阳。只是她最近心情不错,说弟弟在牢里表现还好,被减刑了。我问家里什么情况,她说都还好,就是除了他妈,身体都不好。

红菱的情况,我也不好多问,只是不知道她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她明显是生活不规律,缺少睡眠,再加上不停滴上钟、上钟,每天就没睡过完整的觉,身体显得极度虚弱。

给雒敬宾每天都要打一个电话,感觉挺好的,只是他很忙,说不了几句就挂了。

到第四天的时候,雒敬宾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打不通了。

我有点担心,可是又一想,可能是因为太忙了吧,顾不上充电。晚些时候他会把电话回过来给我。

晚上下班,我几乎是捏着手机回家的,生怕在地铁里太吵,错过了雒敬宾打来的电话。回家后也无心做饭,打开柜子找了桶海鲜味儿的方便面泡了,而且热水不给力,跑出来的泡面十分乏味,那种苦涩就像我现在的生活。

我还记得,自从把这里当家之后,第一次在这里吃泡面,就是雒敬宾泡给我的,就是这个味道,海鲜的味道。

雒敬宾当时,说:“小静,以后要少吃泡面哦,对身体不好的。是在要吃的话,要先用清水泡一次,不要放料包,然后把水倒掉。再泡一次才能吃哦,这样子的话,防腐剂会少一些。”

我一直记得这段吃泡面的经验,可是雒敬宾的电话还是没有来,我抱着熊,苦苦等了一夜,给他回拨了六十多个电话,全都无法接通。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又想,雒敬宾之前有出差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监理工作比较特殊,会经常在偏僻的地方持续工作,那些地方的信号很差,经常打不通电话。这样的情况,虽然不多,但是之前也有过。

我抱着一丝幻想,迷迷糊糊睡了。

第二天醒来,阳光刺眼,可我心里满是阴霾,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个暖阳有多么惬意。挣扎着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先看手机,看手机上是否有未接来电或者短消息。可是我的手机也没电了。

换了块电池,再打开手机。

等了许久,没有雒敬宾的短信和未接来电显示,我再打过去,依旧关机。我的心开始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找了一包烟来抽,虽然我暗自告诉自己,现在有宝宝了,不能抽烟,但是掩饰不住的烦躁实在忍不住,点上烟大口猛抽。很久没抽过烟了,自从和雒敬宾在一起,我尝试着忘记过去,忘记痛苦,甚至我打算和红菱她们渐渐不再来往,安心做一个好女人好妻子,不抽烟,不喝酒。

可是现在心里的预感和莫名的恐慌掩饰不住我的颤抖,打火机打了三四次竟然没打着,我的手一直在发抖。实在没办法,我把眼叼在嘴里,左手握住右手,右手扳动打火机,这才勉强把烟打着。

我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但是根本压制不住我内心的恐慌,我又猛抽了几口,烟头的火苗直往上窜,接着咳嗽了几声,眼泪去忍不住吧嗒吧嗒落了下来。

我不停滴给雒敬宾发短信:“亲爱的,你在哪儿?”

“亲爱的,我想你!”

“亲爱的,快回来,我和宝宝在家里等你。”

“亲爱的,你去哪儿了?”

“雒敬宾,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为什么这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对么?”

我发了无数个短信,有祈求,有等待,有期望,但是所有的短信结局都是一样的,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我又开始一遍一遍地打电话,还是关机,没有任何消息,没有任何反应。

心里的恐慌开始蔓延,没一会儿功夫,我竟然抽了将近半盒烟了,我不干再抽了,我即便再慌乱,还是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相。

就在我几乎要嚎啕大哭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就想飘洋在大海里的人,看见了救命的稻草一样,一把抓起了手机,但让我失望的,来电并非雒敬宾,而是我的上司。

上司问我:“怎么还没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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