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炀充分发挥脸皮比城墙厚的精神,暗戳戳地想找机会一定扒光温婉蓉的衣服,嘴上抹了蜜一样:“我知道你赌气,没关系,我等你气消,四个月不够,八个月,只要你不生气,要我做什么都行。”
温婉蓉嚼着口里的饭,淡淡瞥他一眼,心想鬼扯。
“哎,你就不能想老子一点好?”覃炀看她表情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顿了顿,他补一句:“日月可鉴。”
温婉蓉想,日月可鉴?被魔王逼的吧!
“老子表这么半天衷心,你倒是说句话啊。”覃炀贱不过,桌上吃饭,桌下勾温婉蓉的腿,“哎,哎,说话,说话。”
“说什么?!”温婉蓉被勾烦了,剩半碗饭不吃了,起身就走。
覃炀怕她生气,忙放下筷子,拉住她胳膊,笑得灿烂:“吃饭,吃饭,我保证不弄你了。”
温婉蓉白他一眼,坐回去,接着吃。
覃炀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把肘子上的瘦肉剔下来,夹她碗里。
温婉蓉看看肉,又看向他,想想,说声谢。
明明有回转的余地,不知道覃炀哪根筋搭错,就在温婉蓉咬下第一口时,突然来句:“哎。你现在就不怕吃我口水了,我用自己筷子夹的。”
说着,他动动手里筷子,顺便把夹菜那头含嘴里吸溜一遍。
“你真恶心!”温婉蓉鼻子都气歪了,把咬一口的肉丢他碗里,搁下碗筷起身走。
覃炀笑得说不出话,拉住她,被甩开。
温婉蓉就知道不能给这厮好脸子!
覃炀笑够了,也不吃饭,跟出来:“哎,吃饭重要,生气了?”
温婉蓉背对着他不理。
覃炀跑过去扯她腰带,被打手。
“真生气啊?”他挤在榻边坐下。弯腰凑近,对着温婉蓉耳朵吹气。
“你烦不烦?!”温婉蓉推开他的脸,坐起来,下逐客令,“吃完赶紧走!今晚别来!来了,也不会让你进门!”
覃炀不恼,赶也赶不走:“你晚上不让我进门,下午我就不去枢密院,正好在你屋里睡觉。”
说到睡觉,他贱兮兮又凑过去:“哎,你床上好香啊,放了什么东西?挺好闻。”
温婉蓉白他一眼:“你管我放什么?我爱放什么放什么。”
覃炀笑:“你告诉我,我要府里人去买,放我们屋里,怎样?”
温婉蓉本想说不怎样,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她看着覃炀眉眼间的笑意,没来由想起飒飒的样子,父女俩喜也好,怒也好,太神似。
转念一瞬,她语气稍稍缓和,垂眸道:“飒飒跟我们睡一个屋,屋里不能放香,对孩子不好。”
覃炀不知道她的心思。只顺着说:“好,你说不放,就不放。”
然后听她语气应该没事了,接着哄:“我们继续吃饭,吃完陪我睡午觉,下午事多,未时五刻我还要进宫面圣。”
温婉蓉听他忙,说不心软是假话,心里一点余气也算了。
两人吃完饭,歇会去午睡。
覃炀履行诺言,没碰她分毫。
两人睡了近小半个时辰,温婉蓉先醒,叫他起来。
覃炀没睡饱。耷拉着脸,恨不得谁欠他百八十万银子似的。
温婉蓉伺候他穿衣,又叫下人端茶进来醒神。
覃炀灌了两大口茶,清醒许多,放下茶杯时,想起什么道:“温家的人是不是来找过你?”
温婉蓉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覃炀随口一提:“刚刚我回来时,有个女的叫我妹夫,我看了半天,没认出来,就走了。”
温婉蓉心思四姑娘动作挺快。
她没应她要求,就主动攀关系。
但这些话不好跟覃炀说,以他的性格,要知道叫他妹夫的人是温四姑娘,还不见一次打一次。
温婉蓉想有些事有些人过了就过了,没必要睚眦必报,何况瘦死骆驼比马大,温府昔日辉煌不在,但大户人家的门第摆在那,否则不会有人把她许配齐家。
再说温家另外三个嫡出姑娘虽出嫁,但夫家都为官宦臣子,说不定和覃炀认识。
闹开了,除了给人看笑话,还要说覃炀为人不大度,跟大姨子处不来。
温婉蓉思忖,说得模糊:“我猜温伯公明里暗里还是护了我,不然杜夫人随便找个由头就可以赶走我。这份养育之恩,该报还得报。”
覃炀无所谓:“你自己看着办,别受委屈就行。”
温婉蓉点点头。
入夜,眼见快戌时末,覃炀没回来,她习惯性留门,然后先去睡了。
到底覃炀什么时候回,她不清楚,就感觉迷迷糊糊间,床边往下一陷,有人轻手轻脚钻她被子。
温婉蓉轻哼一声,下意识唤了声“覃炀”。
“吵醒你了?”覃炀胳膊伸到她颈窝下,把人往怀里搂了搂。
温婉蓉条件反射翻身,窝进宽厚的怀里,声音软糯:“什么时辰了?”
覃炀说很晚了,要她快睡。
温婉蓉嗯一声,本能贴近,很快睡过去。
似乎一切发生的自然又和谐,静谧得叫人忘记所有烦恼。
覃炀看着温婉蓉熟睡脸庞,低头一吻,把下巴搁在她头顶,闭眼,睡觉。
隔天不到卯时,温婉蓉起来,伺候覃炀洗簌、穿衣、吃饭,送到门口目送离开。
转身回身进府,温婉蓉犹豫半晌。把藏在暗柜里的锦盒拿出来,里面有几张小面额的银票,凑了凑,刚好五百两。
她又叫来下人,说把银票兑成现银,务必包好,送到温府。
温婉蓉实在不想跟四姑娘纠缠不清。
温四姑娘拿到钱的一刻挺高兴,说了些感激的话,转脸进屋就收了笑。
她对屋里的贴身丫鬟抱怨:“兮香,你瞧瞧,瞧瞧,还什么公主,将军夫人。就拿五百两银子打发我?当我叫花子!”
兮香一边把现银收拾妥当,一边顺话说:“可不,要不是老爷夫人没了,您至于受这份闲气?”
四姑娘想,她受得何止闲气,忍不住叹息:“落毛凤凰不如鸡,人家是雀变凤凰,我哪能跟她比。”
兮香转了转眼珠子,好声劝:“四姐儿,依奴婢浅见,齐家也没那么糟糕,前几日您进宫,正好不在,齐家的大丫鬟过来问您衣服尺寸,还说姑娘缺什么尽管开口。”
四姑娘听了冷哼,她缺什么,缺钱!
齐家,是看不上,还没过门,就巴心巴肺跑来讨好,真以为太后开金口,就非得嫁过去?
笑话。
四姑娘别别嘴,她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宠日子,一场宫变,失去双亲,短时间内别说接受,没失心疯算万幸。
但接不接受,现实已然如此,四姑娘想自己够悲惨,不能再嫁个不如意夫家,一辈子悲惨下去。
她想温婉蓉那边不能丢,总归是个机会,重心还得放在齐淑妃身上。
齐淑妃天天伺候皇上身边,只要她愿意替自己说两句,到时一道赐婚,还不是她想嫁谁就嫁谁。
四姑娘如意算盘打得响。
于是一连好几天,三不五时想方设法进宫求见齐淑妃。
就在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时,温婉蓉从仁寿宫定省出来,刚走到庭院,一位老嬷嬷追出来。
“婉宜公主请留步。”
温婉蓉脚步一顿,对着老嬷嬷笑道:“嬷嬷何事?”
老嬷嬷低头行礼:“太后有几句叫老奴转述,还请公主最近少于温家人来往,尤其四姑娘的事,有人操心,公主不必插手。”
话点到为止。
温婉蓉是聪明人,点头应是,便离开。
出宫的路上,她思量老嬷嬷一番话,顿悟过来。
前些时日,她给四姑娘银钱的事没告诉任何人,包括太后那边只字未提,为什么今儿太后叫人提醒。
明摆四姑娘在宫里认识其他人。
到底是谁。
温婉蓉想了一圈。首先想到就是齐淑妃。
要说认识,交集,只有齐淑妃跟温家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而且以前做姑娘时偶尔见个面什么的。
可再细想,温婉蓉心里不大舒服。
皇后党倒台,齐淑妃并没有因为杜皇后受牵连,相反一个月几乎一半时间侍奉在保和殿。
似乎皇上对她宠爱有加。
四姑娘这时抱齐淑妃大腿倒能理解,可又跑到公主府找温婉蓉,又托她寻门好亲事,又找她要嫁妆钱。
把她当傻子当备用吗?
温婉蓉为自己五百两不值。
她想太后提醒没错,四姑娘的事,她是不该插手,更不该插嘴。
至于那五百两,花钱买教训,只当认清一个人。
转念,她明白,四姑娘说太后同意把她许给齐家,估摸不是太后意思,而是有人在太后面前提了一嘴,太后不过顺风人情。
事情来来回回想一遍,一大早的一点好心情全没了。
人有时走背运,越讨厌什么越来什么。
晚上覃炀继续回公主府。
他死脸皮无敌,不但天天烦温婉蓉,还叫覃府下人送几套换洗衣服过来,看意思打算长住。
温婉蓉赶不走他,也没辙。只能随他去。
然后覃炀毫不客气把公主府当覃府住,晚上回来要留门,要宵夜,总之以前什么习惯,这里一样。
温婉蓉没胃口,先窝到床上看书。
覃炀吃得快,吃完筷子碗一丢,擦嘴洗脸净身,也窝到床上。
温婉蓉继续看自己的没理。
覃炀不想睡,没话找话:“哎,你猜我今天进宫碰见谁了?”
温婉蓉没当回事,敷衍:“谁?”
“就是上次叫我妹夫那个女的,”覃炀想想,好奇问,“她是温家的谁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本来就几面之缘,加上两年没见,能有印象才怪。
温婉蓉不想提四姑娘,只说:“你以后别理她,太后要我少管温家的事。”
覃炀点点头,翘起大拇指:“还是太后老人家深明大义。”
温婉蓉合上书,把他手指拍下去:“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说正经的。”
温婉蓉懒得理他歪理邪说,躺到被子里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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