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崔子洵还不忍心告诉弟弟,即使是血亲,为了争夺宗族的权势、朝堂的利益,也会骨肉相残。

而就在崔子洵没有回答的当天,崔子洵的幼弟在后山玩闹时突然被毒蛇咬中,当天人就没了。

崔子洵恍惚想一年前,母亲临终拉着自己的手,要自己照顾好弟弟。应允声还在,可弟弟却变成冰冷发紫的尸体,这崔家长房,从此就只剩下崔子洵孤零零的一人。

千越见崔子洵长时间不说话,便识趣地退坐的马车的另一侧。

良久,崔子洵回神,望见千越仰头靠在马车靠背上睡着,嘴巴微张,口水顺着右侧的嘴角流出,拉了长长一条银丝。

崔子洵哭笑不得,伸出手用帕子拭去嘴角的口水。素来洁癖的崔子洵丝毫没有嫌弃,对于千越,可能是因为崔子洵的年龄和弟弟相仿,崔子洵有种天然的熟悉感。

不多时,远方路上浩浩荡荡迎来一批人,为首的便是清辉跟和尚二人。除了和尚,基本每人都受了些伤。

“属下来迟,公子恕罪。”清辉跪下请罪。

“不必这样,都清理干净了吗?有没有活口?”崔子洵问

“昨晚的那伙黑衣人大部分已被消灭,有几人逃窜至旁边商户队伍里浑水摸鱼跑了,剩下的人质嘴里都有毒药,一被抓住便都服毒自尽了。”清辉有些羞愧,自己这次居然毫无成果,还让公子差点出事。

“看来,他们是越来越容不下我了。居然这次下此毒手。快马回府,赶紧和师傅汇合”。

和尚并不关注他们在说什么。和尚透过仅存的半扇车门,看见千越坐在马车边上呼呼大睡。

少见地没有粗暴地将千越推醒。只是轻轻地将千越放平,抬头和崔子洵对视,崔子洵点头算是默许了千越等下路上和他共乘一车。

车上,千越躺在崔子洵的旁边,梦里还在说着梦话:“娘,我想回家。”

崔子洵的内心像被什么挠了一下,有些心疼这年纪不大却遭了这么多罪的娃娃,伸手将身上的披风接下来,贴心地给千越盖上。

千越睡梦中听见叮咣乱响,爬起来看见,一群人正在收拾车马上船,和尚这时候也来叫醒千越跟着崔子洵一行人上了大船。

船舱十分宽敞,马匹、车辆都可以容下。下层储备车马和普通奴隶,中层住着略有银钱的商户百姓,最上层的高等客房住着崔子洵这样的人物。

本来千越跟和尚是订的二等舱,可是架不住徐叔邀请,两人跟着,住进了三层的精致客房。

只需要过了这一晚,就能回家了。

千越这样想着,心中也逐渐开始雀跃放松起来。趴在栏杆边望璀璨的火烧云,嘴角也慢慢地勾起。

而即将回到长安的崔子洵,独自在客房中打开来信后,脸上的表情却又冷了下去。今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父亲啊父亲,你还真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崔子洵望着天边如血般火红的火烧云,心下暗下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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