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陆康只得不情愿死心,并且在心里祈祷儿子能够看上别家贵女。

次日早朝并不平静。

萧沅因为傅则遇刺的事头疼不已,对于幕后主使是谁毫无头绪,谁知正头疼之际,又来了一个惊天噩耗,一环扣一环,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启禀陛下,长公主。”万玢面上再无往日的轻松,他握着笏板的指尖颤抖,声音仿佛一字一句皆从喉间挤出来似的,干涩不已,带着苦痛。

“城外翠华山某一处铁矿矿坑崩塌,伤者逾百众,铁具官营的计划可能需要暂时搁浅。臣作为大司农,不曾保护好傅大人,亦不曾监管好铁矿开采,使得无辜工人丧命,请陛下与长公主责罚。”

万玢说完跪在地上,等候最终的处罚。

殿内一时寂静得过分,无人敢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当出头鸟。

萧沅飞快的思索,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最近并未有下雨,怎么矿坑说塌就塌了,而且塌的时间还这么巧,恰好就在傅则遇刺的第二日。

她皱着眉,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绣有繁复花纹的袖摆。

“大司农监管不力,致使无辜工人死亡自该重罚,可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本宫便罚你三年俸禄,并查清矿坑崩塌的真相,且关于死去工人如何处理全由你去解决。”

“谢长公主开恩!”万玢高呼,激动得差点痛哭流涕。

丞相一党嘴角抽搐,听听,这是什么话?不明摆着偏心吗?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罚了三年俸禄。

陆康神色莫测,他想到了受伤在家的傅则,又看了看今日朝中的情况,心中闪现一个大胆的想法,不会有人在故意整傅则他们吧?这又是遇刺,又是矿坑出事,说是巧合有人信吗?

他要是不加把火都辜负了他佞臣的身份,这样一想,他心中莫名多了一丝快慰,虽不清楚背后那股势力此欲何为,可好歹他们做了他不能做的事。

“长公主,老臣以为对大司农的处罚过轻,不足以服众。矿坑死者逾百,陛下与长公主将此等重任交于大司农,可因为他的疏忽,无辜百姓生生丧失了性命。而给他的处罚仅仅是罚三年俸禄,这何以让百官服气,何以让天下百姓信服?”

句句诘问铿锵有力,御史大夫一党刚缓和的面色垮了下去,虽然他们很生气,可也不得不承认陆康说的有理有据。

陆康心中暗自得意,今日还真是意外之喜,他这几日本来都打算放弃给萧沅那死丫头找茬了,谁知今日出了这档子事。

反正儿子没来早朝,他可不能痛失良机。

“请长公主重新责罚大司农!”

丞相一党不依不饶,黑压压一派举着笏板,逼迫萧沅重新做出决策。

若是往日萧沅指不定还会真的考虑他们的意见,可今日她心情实在不好,本就被傅则遇刺的事烦得没有头绪,今日又是矿坑塌陷,实在没有耐心在这里跟他们扯皮,心中陡然戾气横生。

她取下手腕处的玉镯,用力甩了出去,力道之大,撞飞了那一处的珠帘,玉镯摔在陛台正对的空道上,瞬间四分五裂,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诸位大人真是让本宫长了见识,同僚遇刺不关心,反而逮着大司农不放过。本宫重罚了他又能如何?死去的人能复生?诸位能加官进爵?还是怎么的!你们如此不遗余力的让本宫重罚大司农对你们有什么好处,他下去了你们有人愿意顶上来吗?夏日酷暑,你们在家红袖添香好不惬意时,是御史大夫同大司农不辞辛劳四处奔波,如今盐铁官营还没成功呢,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拉他们下马。是本宫薨了还是大昭皇帝崩了!”

“长公主息怒。”

百官乌泱泱跪成一片,埋着头默不作声。

萧沅还不解气,她起身在珠帘后踱步,冷笑道:“本宫看兵部尚书方才很是积极,怎么?你也想参与铁具官营?那怎么不早说?兵部尚书这个位子不好坐本宫可以给你另行安排啊?现在是怎么回事?”

“长公主,臣绝无此意,方才是臣失言。”刘言头重重磕在青砖地面上,无人敢替他求情。

刘言顾不得额头处的闷痛,苦哈哈地求饶,自知被当了出气筒。

长公主不能拿丞相怎么样,又不肯善罢甘休,他自然成了最佳的出气人选。

“行了,别磕了!”萧沅冷声制止了刘言不住磕头的行为。

“本宫只声明这一次。”萧沅负手而立,俯视着台基下面的群臣,声音冷凝彻骨。“盐铁官营关乎国计民生,参与者定要全力以赴。旁观者既不出力也不出主意,就好好闭着自个儿的嘴,若是再瞎嚷嚷,你口中别人的下场就是你自个儿的下场!”

如此敲打一番,丞相一党乖觉闭嘴,不再生事。

萧沅满意地看着台基下噤若寒蝉的臣子,内心又开始狐疑,丞相一党如此迫不及待地拉万玢下马,到底是并不知情还是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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