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外面去。”芬格尔勾住江户的肩膀溜出书房，小心翼翼地带上木门。
走道外面，绿色的草坪外围绕着一圈绯红色的鹅卵石路，鸽子在远处的教堂顶上起落。
江户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跟随古德里安教授抵达学院的。从位于山脚下的火车站台，搭乘敞篷的观览车盘山而上，远远地就能看见学院庞大绵延的建筑群。哥特式，巴洛特式，拜占庭风格以及维多利亚风格，缭乱到让人眼花的程度。从其中一路穿行时，他甚至开始羡慕晕倒在芬格尔后背上人事不省的路明非了。
“漂亮吧？”芬格尔检查着相机里的照片，“大多出自著名设计师之手，还有一些干脆就是世界各地经典建筑的一比一复刻版。那些老家伙的审美就是这样，喜欢厚古薄今。”
“美术生和摄影爱好者的圣地。”江户简短地评价说，可惜这俩他都挨不着边儿，“学校的新闻部很关注路明非吗？”
“当然咯，要我说几遍啊，S级S级S级！懂不懂S级的含金量啊？全校都等着看他的风采或者是笑话呢！”
“对他来说不算是好事。”
江户眼神郁郁，虽然不知道路明非的血统评级有没有出错，但就他接触到的路明非来说，并不是那么出类拔萃的人物，真摆到放大镜、聚光灯下面，出丑丢人的可能性显然要大得多。
“别伤心嘛！”芬格尔拍拍江户的肩膀，“当然也关注你啦，再怎么说你也是A级，迟早会成为学院里叱咤风云的当红人物，就像我当年一样。”
江户知道芬格尔误会了，不过也无所谓。
“即便是现在，学长也风采依旧啊。而且无论是扮乞丐、服务生还是狗仔，都几乎看不出破绽来……”
“什么狗仔，我可是部长！”芬格尔显然很在意这个身份，“卡塞尔学院新闻部部长，兼守夜人论坛管理员！这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胜任的，至少得具备我这样的资历，还有无孔不入的信息渠道以及卓越的新闻灵敏度。新闻是给人看的，校友们喜欢看什么，期待看到什么，咱心里都得有数！找到那个绝对吸引眼球的爆点，挖掘，深度挖掘！”
“这好像是八卦媒体的作风吧？”江户犹犹豫豫地小声质疑。
“嗨呀，谁不爱看点儿花边新闻呢？大家浴血屠龙那么累了，闲暇之余吃个瓜怎么了？”芬格尔亲密地搂住江户的肩膀，“你不是说自己笔杆子功夫还不错吗？要不要来新闻部试试手？正好这个学年我打算在守夜人论坛开辟一个新频道，叫路边的西瓜摊，把所有花边、绯闻都移到那边，再上把锁，收费浏览……想想看，当你和某个三代种龙类搏杀到精疲力竭的时候，刷一刷校长正在欧洲泡哪个国家的公主，是不是就又有力气战斗了？怒气值爆表啊有木有？”
江户无言以对，只觉得应该离这种作死的家伙越远越好，不然很可能被校长的怒火所波及误伤。
“来嘛，去年又有几位学弟毕业离开了，新闻部的人手真的很紧缺啊，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舍不得毕业了。”
江户心说你毕不了业跟这个完全没关系吧喂！列车上古德里安教授说得明明白白，纯粹是专业课不及格，学分不够看，妥妥的反面教材，恐怕要钉在学院的耻辱柱上几百年，每年有新生入学都会被拿出来鞭尸。
“我会考虑的。”他眼神里一万个真心诚意。
“好啊好啊，要不现在跟我去新闻部会议室参观参观？”芬格尔趁热打铁。
“还是不了吧，”江户婉拒道，“路明非说不准一会儿就醒了。他好像的确受到了惊吓，看到我，他估计还能安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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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翻看新闻部往日的会议记录，字字句句里都充斥着对流量的狂热追求，那种不作遮掩的丑恶嘴脸简直触目惊心……所以今天我们不谈能力，不谈人脉，我们说一说理念问题……新闻工作者究竟应该在学院扮演怎样的角色，承担怎样的责任，我们中有些同志始终没想清楚。尤其是在违反公序良俗的恶劣事件层出不穷的今天，我认为，芬格尔你难辞其咎！”——《新闻部第189次会议上江户御守发表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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