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鹤好郁闷,这老者像是故弄玄虚,话永远只讲一半,像是藏着掖着不肯告诉她。
就好比这句“熟悉的很”,真熟悉的话,不久前,她至于上街还被人讹了三十个铜钱吗?
沈映鹤半分也忘不了自己是怎么被那个成衣摊主挖坑的事情。
抱歉,她真的没能因为这股“熟悉”体会到如至宾归的感觉。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一炷香前你本该命丧黄泉,却阴错阳差活了过来。这里有姑娘的奇遇,也是你的命数所在。”老者闭着目,缓缓开口。
须臾,他睁开眼,朝沈映鹤摊开了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个莹润的玉镯,“你我二人也算有缘,此物赠与你,老夫所说的是真是假,姑娘届时自会知晓。”
碧绿透白的玉镯看上去漂亮极了,仔细看还能发现周身有金光环绕。沈映鹤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那玉镯轻轻悬浮起来。
她似有所觉,抬起手。
玉镯稳稳落在掌心,微微发烫,连带着四肢都暖和起来。
“可是……”沈映鹤刚一出口,老者的身体便开始变得透明。
像是意识到他即将要消失,沈映鹤急急开口:“我还能在梦里看见您吗?”
为什么说她本该死却留下一命,这世上有她的什么奇遇……
有太多东西她想要知道了,沈映鹤压下满肚子的疑惑紧紧攥着玉镯。
她还真将这里的一切当成了梦境。
老者像是听到了什么童言稚语,开怀一笑,“老夫身形已俱灭于世间,如今所存只是一缕残魂罢了。”
话毕,对方消失在沈映鹤面前。
像是什么都说了,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沈映鹤举起玉镯,潜意识里觉得老者所说并非假话。这是他第一次出现,也是最后一次。
一股怅然莫名涌上心头,她抿了抿唇,突然脑袋像是被钝物狠狠击打了一下。
疼痛毫无征兆袭了上来,蔓延到四肢百骸。
“嘶!”沈映鹤无意识地痛出了声,双手拼命抱着脑袋,却丝毫不起作用。
原本纯白的世界开始逐渐扭曲,变成了各种各样的画面,即便闭着眼,沈映鹤的意识还是能看到这一切。
全是她曾经世界所发生的一切,如同放电影一般飞速在脑海中匆匆略过,最终定格在沈映鹤跌入水中,白光骤然一闪,陷入混沌。
甚至都来不及抓住什么,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裹挟着狂风要将沈映鹤整个都吞噬进去。
沈映鹤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只能任凭这股力量带着她陷入沉寂的黑暗。
好难受。
眼皮沉沉的,沈映鹤闭着眼,眉头紧紧锁着,由于长期没有喝水,唇上干涩得起了皮。身上黏糊糊的,热得沈映鹤想要把衣服脱了。
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和她在刚才那阵旋涡里听到的一样,只是相比于狂风,现在这个力道轻得不像话。
几缕发丝伴着微风柔柔地飞起落下,蹭在脸上痒痒的,惹得她睡不了觉。
沈映鹤眉头皱得更紧了,半是清醒半是迷糊地,转了个身子继续睡。
没想到那风像是和她作对一般阴魂不散,又调了个头继续吹。
被磨得没办法,沈映鹤不禁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睁开眼。
连带着一丝恼怒,视线赫然对上一双狭长的眼。
朦朦胧胧的光自上头倾泻下来,那双眼宛若一滩不会泛起涟漪的水,此刻正静静地望着她。
谢云祁?
沈映鹤意识生生定住,视线落到男人捏着的用树叶编织而成的扇子上。
那些叶子像是新摘的,全被巧妙地用蒲草叶束在一起。
谢云祁显然也没料到她会这么快醒来,手上仍然保持着轻微的摆动,轻柔的风一如方才那样缓缓拂到沈映鹤的脸上。
一下一下。
如果说睡醒前沈映鹤觉得这风温柔可人,那么这会儿在她心里只剩下骇人了。
沈映鹤:……
他在做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太聒噪了,谢云祁就找人制成了无色无味的有毒气体,此刻正准备神不知鬼不觉把她暗鲨在这里吗?
刚一醒来,沈映鹤明显还没有清醒,下意识偏向自己愿意相信的猜测,那就是——
他要杀了她。
“救命啊!”
她怔了几秒,大叫着,抱着脑袋朝反方向滚了一圈,半坐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谢云祁。
意识到沈映鹤说了什么后,谢云祁毫无波澜的脸上顷刻间多了几分阴沉,手上还拿着那把扇子。
他半蹲在沈映鹤刚刚躺着的地方,与沈映鹤隔着几步距离遥遥相望,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沈映鹤你想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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