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大睁着眼睛,空无一物的瞳孔正对上雪璎的眼睛。
雪璎眼底映出他的胸膛,正对心脏的地方,匕首手柄上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华贵的光芒,红色的液体慢慢从血肉中渗漏出来,在衣襟中缓缓洇开,仿佛一支吸收生命绽放的花朵。
她心中蓦然升起一阵巨大的恐惧,她说不清楚这恐惧是针对什么的,或许是刚才劫后余生的后怕,或许是男人的死状太过凄惨,又或许,是对此时还将她抱在怀里的人。
法斯莉娅摸了摸她,指尖拂过她的脊背,这是一只刚拿匕首杀过人的手,此时却轻柔地为她梳理被弄乱的毛发。
“没事了。”
狼族的声音响起。
雪璎却还是打了个寒颤。
“老大!”木门后突然又冒出几个人,为首的男人脸上有一条从眉角一直划到下颌的疤痕,他也因此有个诨名叫刀疤。
刀疤走到墙边看了看:“哟,死了啊?”
他一看那镶了宝石的匕首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老大,你这就是为民除害,这人前几天还仗着自己是alpha强行标记了个才十四岁的小姑娘,咱们兄弟几个还商量着哪天收拾他一顿呢。”
法斯莉娅微微挑眉:“alpha?”
信息素弱到几乎感觉不到,她还以为是个beta。
“是啊。”刀疤点点头,“贫民窟几乎都是beta,就他一个弱鸡alpha也能作威作福。”
法斯莉娅只是发现这人是alpha有些惊讶,对他怎么作威作福不感兴趣,朝地上的尸.体抬了抬下巴:“收拾干净。”
“得嘞。”刀疤俯身把匕首拔.出来,殷红的血液又从伤口中汨汨流出,但他毫不在意,将匕首往身上擦了擦,把血迹擦干净,递还给法斯莉娅。
法斯莉娅没有去接:“送你了。”
刀疤也不推辞,笑得牙不见眼的:“谢谢老大!”
他将尸.体扛起来,贴着墙根走,不知道摸到哪条小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法斯莉娅低头摸摸怀里的雪璎。
小兔子还在发抖。
“吓到了?”狼族叹了口气,“是我的错,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外面。”
西城本来就鱼龙混杂,她想着自己进去拿个东西也用不了多久,且她在下城区的布置也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就让雪璎在门口等着,没想到就这一会儿,就出事了。
这小兔子也太招人了。
雪璎轻轻摇头,把头埋在法斯莉娅怀里,悄悄把眼泪擦干净。
她喉咙很痛,不太能说话,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现在也不知道要和法斯莉娅说些啥。
男人死不瞑目的样子还印在她脑海,让她一想起来就浑身颤抖。
“我东西还在里面没拿出来。”法斯莉娅低声问她,“你跟我一起?”
她当小兔子被吓坏了,和她说话声音都要温柔许多。
雪璎沉默着点点头。
狼族把她拢进斗篷宽大的袖子里,转身又进了赌坊。
雪璎趴在狼族手心,脑袋刚好贴着这人手腕上的脉搏,狼族的血液流动、血管跳动的声音透过皮肉传进耳膜,一声一声,沉稳又有力。
这人手心微热,温度一直传递到她身上,让她僵硬又冰凉的躯体得以汲取到一些暖意。
小兔子鼻尖又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把眼眶中的泪意逼回去,蜷缩在狼族手心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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