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是注意点,病还没好,可别再病情加重了。先披上披风歇一会儿,快到用膳的时辰了。”
虞岁桉伸出素白双手,用指尖将系带系上,她突然就有了想走一走的想法。
这样想着,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该不该走,脚已经不听使唤的踏进了隔壁厢房的门槛。
院子里人满为患,搬东西的,洒扫庭院的,甚至更夸张的,竟然将郁珩原来住的院子里的树连根拔起,一堆人刚将树埋好填上土。
枝叶土块簌簌落了周遭哪里都是,惹得打扫庭院的的人怨言不断。
这么大阵仗?饶是虞岁桉看惯了凌锦心虞君山她们给她置办东西时候大张旗鼓,心下也忍不住吐槽一句。
浮夸。
她绕过那些人,一路上不停又侍女太监给她打招呼,她都颔首示意,走到里屋门外却停了下来。
本来到这里来就是一时兴起,临了到了门口她又不敢敲门了。
她不知道要以什么名义找他,目前她脑中唯一想到的见面能说的话,就是感谢郁珩对她的救命之恩。
说到底两人到如今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并没有深入交往。
她除了前世对他甚浅的了解,上次同他一道顺路回宫,还有他受伤昏迷时候的几万药,那次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他们二人实在算不上熟稔。
虞岁桉有些懊恼,心里暗暗将怂蛋两字来回念叨几遍,抬起的手又放下,在门外踱几步,正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不自觉往左迈了几步,又拧着眉缓步返回,却在转身抬眸的瞬间愣住,定格在原地,连带周身的嘈杂声音都好像消音静止。
纹路顺理的被高高支起的窗户,往里是一个紫檀木的书桌,书桌旁摆着上好的端砚,笔架子上名家狼毫笔齐整排列。
而书桌的主人此刻正捧着一本书端坐在座位上,像是感觉到她的灼人视线,那人略皱着些眉转头,两人对视之间,虞岁桉刚才进行的所有的心理建设全部倒塌。
虞岁桉登时老脸一红,磕磕绊绊的开口:“你今天搬过来啊。”
她不得不说,这人长得是有些惊艳唬人。
星眉剑目,鼻梁高.挺印出的弧度完美流利,略失血色的唇瓣也不给人娇弱感,只会叫人不由得对他平白生出几分怜惜。
不过可能由于这人即使发达了之后也独偏爱黑色,今日又是着一身黑色长衫,所以即使重伤在身,长着一张叫人看了会多给一碗饭的脸,但是气势依然凌人。
郁珩抬头,像是也没想到会是她,面上没什么表情的朝她点点头,问一句:“醒了?”
虞岁桉回答:“是,刚醒没多久……”
一问一答之后两人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郁珩捏着手中的书也不看望着窗边缄默,虞岁桉揪着衣角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地面,谁都没有先开口。
片刻之后,最后还是虞岁桉受不了这令人抓狂的气氛先开口。
她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认命般开口:“…其实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谢谢你。”
她说道的时候抬头看郁珩,很是诚恳,不管事情怎么样,确实是他救了她,要不是他她还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站在这里同人讲话。
郁珩本来是一直看着她的,听到这话将头却将头转过去又放在手中的书籍上:“不用,你也就救我。”
言下之意,不用这么麻烦道谢,只不过是礼尚往来,一命换一命罢了。
虞岁桉本来还怕万一郁珩拿着这事儿不放,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是他以此为条件让她干什么事情她也不好拒绝。
也不知道能怎么回报他。
听他这么一说,她顿时感觉松了一口气。
这句话的意思她是不是也可以理解成,他们现在是两两抵消,不会拿之前的种种的事情说教。
虞岁桉心中窃喜,这样的话,她最担心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以后也不会因为就她这事儿让凌虞两家背上负担。
她承认她自私又怯懦,但是她真的受不住上辈子的事情在发生一遍,那种痛彻心扉,叫人生不如死的苦楚,一次就足以让她肝肠寸断。
“那……那既然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互相抵消……”虞岁桉披风下手攥的死紧,试探着问:“反正以后就是一个宫里的人了,能做个朋友吗?”
虞岁桉这话问的心里没底,前世的郁珩十米外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从没听过他身边有什么密友,从来都是孑然独行,不与旁人攀谈。
但郁珩可是以后的大佬,趁着这大好的机会,以后成了朋友,若是国公府或者她舅舅出事了,那么也能在郁珩羽翼下扶持一二。
而且郁珩现在虽救了皇帝,但是地位不稳,纵使她知道最终结局,但登顶的路太难走,她也想在郁珩失意之时帮一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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