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七杀天的夜尊,老朽这厢失礼了。”

卫九洲和羽界主,都听说过这位七杀天的夜尊殿下。

来历神秘,空降为尊。

嗜杀如命,生人勿近。

因是不好女色,而被不少人编排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而今才知,是让人他怦然悸动的女子,尚未登天梯。

夜墨寒扶住了就要行礼的卫九洲。

“老将军是远征大帅,无需行此大礼。”

卫九洲笑望着夜墨寒,倒像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同为男子,他深知夜墨寒的真心可贵。

“好,很好,只羡鸳鸯不羡仙,难能可贵是真心。”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反而能够散去的焉能算夫妻,谈不上真心。”

“患难与共,同享富贵经坎坷,才是真夫妻。”

卫九洲想到了自己已逝的妻子。

二人相伴多年。

他不愿留下子嗣。

他不想妻子受生子之苦。

卫家世代单传,到他这一代,常说他是断子绝孙。

他只觉得所谓子孙,是无稽之谈。

他见识过母亲生弟弟时的一胎两命。

那时血崩,满床鲜红。

接产的稳婆说孩子出不来了。

他无法想象,母亲和弟弟被活活憋死的场景。

因而他不想自己的妻子也经历这样的苦痛。

奈何妻子始终有个执念。

担心误了他。

不想他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不过是世俗定义的。”

他怒极——

“为何非要生个孩子?”

“人生的意义在于己身,而非是孩子。

“若无万全的准备,又何苦让孩子出生。”

“这人间百难,为何要让我的孩子来经受折磨?”

“我根本不认为这是断子绝孙,人死如灯灭,子孙自有子孙福,哪管身后之事?”

“十月怀胎,一朝生产,如过鬼门关,我不愿你进那鬼门关啊。”

他永远忘不掉母亲和弟弟的死亡。

那是个阴霾天,大风肆虐刮过,时而响几声雷霆,吓得他瑟瑟发抖。

他躲在梁柱后边惶恐地看。

一盆盆清水出去。

红色的血出来。

掉下来的抹布,被鲜血渲染。

刺目的红,刺痛了他的眼睛。

母亲的哀嚎。

到了后边只剩下呜咽,然后没了声音。

从那以后,他失去了母亲,再也没有弟弟。

再后来,行军过城,遇到了一个妇人难产而死。

医师说:只能保小的了。

医师来征求卫九洲的同意。

卫九洲并不知晓其中缘由,便点头同意。

后面他才明白。

所谓保小的。

就是把妇人的腹部剖开,取出里面的胎儿争取活命。

……

卫九洲身为远征大帅,这一生身经百战,磨难很多,遍体鳞伤。

断过骨头,失去过战友,九死一生中绝望过。

他什么都不怕,唯独怕妇人生子。

他喜欢新的幼嫩的生命。

可他怕,怕这生命的到来,会引起血腥。

……

“可是……”

妻子红着眼睛说:“世上女子,皆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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