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袖袖瞳眸紧缩,豆大的泪珠滚落在了破碎的冠玉。

烟云绮霞般的流光之字,蕴藏着父亲的寄望。

他曾厌恶自己的这个名字。

不如远征大帅的九洲来得磅礴万钧。

足以见得父亲的敷衍,从未对他寄予厚望。

不把他当成大将军来培养。

只是芸芸人世随时可见的一截袖衫。

羽界主语重心长地说:“袖袖。”

“你母亲去死时,攥着卫老的一截袖子。”

“他给你取名为袖,不全然是为了亡妻。”

“他希望你有乾坤藏于袖,丘壑日月都在壶中。”

“不让你做将军,是因为将军的使命和职责,注定一路奔波,劳苦颠沛。”

“你的父母并未寿终正寝,他只希望你做人间逍遥快活的人。”

“娶不娶妻都好,生不生子随意,只要无忧快活。”

“是,就算临死之前,他的眼里都只有这天下众生。”

“他甚至不曾把你喊到床榻来嘱咐一二,本尊知你的难过,但你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这众生的一部分。”

“卫老认为,天下安定,你才安定,先有众生,才有袖袖。”

羽界主道出远征大帅的良苦用心,补充的话却也算得上是公道。

“诚然,作为远征大帅,卫老对得起天下人,对得起他带过的每一个兵。”

“作为父亲,他属实不是最好最用心的。”

“袖袖,我不愿你去体谅他的难处,理解他的深意,但愿你能好受一些。”

羽界主拿出了一些纸契,交给了卫袖袖。

卫袖袖讷讷地看着这些东西。

“你父亲从不贪财,虽身居高位,受众生仰望,但他所留的东西并不多。”

“他每次得到一些,都会让本尊私下为他收着。”

“他说他是个命悬于刀的人,不知在哪个月亮升起的日子里就会客死他乡,骨洒疆场。”

“或许某天,他回不来了。”

“等到那时,就把他的全部家当,一分为二。”

“半数给那些死去将士的亲人,半数给你,远征大帅独一无二的儿子,卫袖袖。”

卫袖袖听着羽界主的话,内心犹如钟鸣,脑子嗡鸣作响。

父亲虽未把全部家当都留给自己,但已是万分的意外之喜了。

“他,真是这么说的吗?”卫袖袖迟疑地问。

“本尊的话,你也不信吗?”羽界主恼了:“本尊何时诓骗过人。”

卫袖袖嗫喏,“界主时常诓人呢。”他都瞧见过好几次。

“………”羽界主扯了扯脸皮,瞧着油盐不进的孩子心里生了闷气。

“不过,界主,我信你。”

卫袖袖清俊的脸上扬起了笑,收下了父亲留下来的钱财契纸。

他正要去跪拜已故的父亲,忽而警惕地看了眼楚月,浑身抗拒如防贼般,还凑近了羽界主狐疑地问:“父亲,有留给曙光侯吗?

“不曾有。”羽界主面色铁青。

楚月:“……”

夜墨寒:“。”

卫袖袖心中的拧巴较劲消失殆尽。

他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冠玉,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至于卫老所留的钱财灵宝,他并不在乎背后有多少的价值,只要是父亲所留,皆是珍贵之物。

他作为卫九洲唯一的儿子,放下心底的几许遗憾,为父亲处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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