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并不是自己杀害了对方,但是羂索觉得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他不能够忽视那一丁点的联系,他无法承担那样的恐怖未来。
他在黑夜之中缓慢前行,他背上的小孩流下来的血沾湿了他的衣服。羂索不就之前还因为偷东西被人鞭打过,他的背上还有未完全愈合的伤口。
当那些血液穿透他的衣物、沾湿他的皮肤的时候,羂索感觉自己的后背像是被烈火灼烧一样地疼。
在被地上的树根之流绊倒之后,他连同对方一起咕噜噜地滚到了山下。羂索的脸磕到了石头,他的腿脚也是。
在没有光亮的、蒙昧的黑夜之中,他仰头看见一些红色的圆点。
那是……什么?
红色圆点向上腾起,巨大的骷髅面目中发出刺耳的哀嚎。白色的游虫在空中肆意飞舞,向着远方的尸骨而去。
……不知不觉中,羂索接受了来自飞鸟的血,他接受了其中的力量。
他从一个普通人,转而成为了一名“术师”。“术师”就是拥有“咒”的力量的群体,他们是阴阳师的其中一个分支。
然而,初见这个世界的真实,他便被吓破了胆子。等到他适应起这个如故事般怪异的世界的时候——
黑天,竟然慢慢地变得明亮。这个世界迎来了清晨,在第一缕阳光射入后,周边逐渐响起了清脆的人声。
羂索的手收收放放,他的指甲里抓进了好多泥土。他能够听见自己的胸腔里正在进行不和谐的气流交换,他微微偏过头,看见了和他一起从山上摔下来的那个人。
对方的脸比雪还要白,对方脸上的血就像梅花一样红。
其他人要醒来了……
那你,一定会得救。
羂索又一次试探了他的鼻息,可是和上次不一样。
对方已经没有呼吸了。
在从山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掉了。
羂索的目光破碎而复杂,他用手臂支起自己的身躯,然后向着其他方向逃去。
在离去之前,他的双唇中吐出不知道是祝福还是对自己安慰的话语。
“……不要死掉。”
不要死,活下去。
……
……
飞鸟看着羂索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对方来这里为了见谁?他真的是为了见某个人(除了他)而来的吗?
飞鸟眯着眼睛,他不太相信。
学校的保卫对于他来说形同虚设,从学校里出去,只在一息之间。
飞鸟没有直接跟在羂索的身后,他感应着对方的气息,在地上重走他的痕迹。
走着走着,对方的气息全然消失了。而此时的飞鸟,正站在一家甜点店的门口。
他被骗了。
重新回到学校的时候课间已经结束了,直接走进教室里去的话实在是太惹眼了。飞鸟干脆请了个病假,然后去医务室里坐着了。
医务室最近来了一位新的老师,但是飞鸟还没有见过。
对于未知的存在,人难免不升起某种好奇心。
飞鸟进医务室的时候里面没人,可能出去去洗手间了。于是他熟门熟路地找了张病床坐下,不太好的那条腿弯曲地搁着。
等了有五分钟的样子,那位老师才回到了医务室。
飞鸟看着对方的脸,他看着对方红玉一样的眼睛、惨白的皮肤以及蜷曲的黑色短发。
那张脸,无论过去多久飞鸟都不会忘记。哪怕过去了一千年,他也记得这张脸。
胸口挂着“鲤川”这个铭牌的医务室老师在看见里头的学生后,下意识地皱眉。他不太喜欢学生,所以能不和人碰面就不和人碰面。
只是,他这个职位是无法避免这些接触的。
鲤川无惨的牙齿和嘴唇来了一次接触,他在等那个学生说话。生的什么病,哪里不舒服……前者不知道,后者总该有所反应。
像是中二病一样左眼戴着眼罩的学生,喊出了一个叫鲤川无惨无法理解、甚至有些惊吓的称呼。
飞鸟十分认真地喊道:“兄长。”
“你也转生了吗?”
鲤川无惨臭着一张脸。
——中二病不要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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