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心神后叹了句,“如今我名声因他被糟蹋成那样,还有人关心便已是极给我面子,怎还会肯收我赠出的东西?”
她已成京中的笑柄,谁都能踩上几脚。
三公主目光落在殿内还未搬出去的那些,眸色复杂。
她说:“既然留着徒增心烦,那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
也烧掉她天真的念头。
她与他身世并不相当,三公主甚至想过,要同父皇求了恩典,让他当自己的驸马。
可恩典还未求来,却让她先发现──曾经的美好,不过是一场骗局。
她的情郎对她虚情假意,拿着她的真心去疼宠旁的女人,而她,却到旁人在宴上对她阴阳怪气地耻笑,才知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想到伤心处,三公主眼泪又落了下来。
她不想在楼心婳面前露怯,在泪水夺眶而出前,便已先伸手抹去。
怀策觉得,楼心婳应是瞧见了。
在三公主眼眶泛红的时候,楼心婳垂首张开自己白嫩的手,仔细欣赏。
时机点完美错过。
三公主抹掉眼泪,瞧楼心婳没看向自己,暗松口气。
此时,楼心婳忽然开口,“烧掉了,然后呢?”
“什么?”
楼心婳抬眼,站起身来,往三公主的方向走去时,又接着问:“东西烧成灰,就能当发生过的事没发生过吗?”
三公主眼眶里的眼泪又蓄了起来,“不然呢?”
楼心婳在她面前站定,既认真又严肃地说:“你是我大晋的公主,除了你自己和父皇,哦,再加你的母妃,旁的人都没有那个资格可以去笑话你。”
她声音娇娇柔柔的,明明话音不大,却字字铿锵有力。
楼心婳说话时的表情冷傲。
三公主在楼心婳面上看过多回这样的神色,却是头一次,她竟不觉那样的姿态讨厌。
楼心婳下颔微抬,眼神透出狠色,“若有人让你不痛快,那是他的问题,他犯的错,你凭什么要因为别人的过错难受?”
三公主吸了吸鼻子,“那我应该怎么办?”
怀策看着气势汹汹的楼心婳侧颜,也很期待她接下来的发言。
楼心婳不可思议地回道:“当然是让你不痛快的人也不痛快了,就舒坦了啊!”
这还用得着她教?
“踩他痛脚,看他最在意什么,就拿走他的什么!告到父皇面前,有父皇帮着你惩戒他没错,可那哪还有自己动手、亲眼瞧着来得快意?”
三公主恍然大悟,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怀策:“……”
他错了,他就不该期待的。
楼心婳前言说完了,再来便打算进入正题。
她说:“所以,我要来找让我不痛快的人了。”
三公主眨了眨眼,很是困惑。
来她宫里找?
楼心婳扭头,看向怀策,“大殿下,你可还记得,当日那三位说本宫‘娇蛮任性’的公公,是何模样?”
三公主惊愕。
竟有宫人敢说楼心婳的不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三公主刚想说“肯定不是她宫里的人”!
奈何,她发现身边站着的小太监双腿发抖,刚刚搬贵妃榻的两个太监也白了脸色,三公主都傻了。
难道说……
而事实也正如她所想。
怀策眼神扫过他们三个,准确无误地指了出来,“就是这几个。”
小太监们跪下,求饶道:“公主殿下,奴婢错了!”
打从见乐宁公主携雍国质子造访,他们内心就敲起警钟。
本以为乐宁公主是见三公主这颓丧样恨铁不成钢,来讽刺几句,他们也就稍稍放心。
谁料,峰回路转,进殿后铺垫的那一大堆,都是为了引出此事!
楼心婳看向三公主,“事情就是这样,三皇姐,这几个人我带走了。”
小太监闻言,又哭喊了起来,“三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
一边是自己宫里的小太监,一边是受不得委屈的妹妹。
偏生乐宁他们所说,也似乎是事实。
三公主迟疑归迟疑,却没有出声偏帮。
她无奈地说:“你们几个,这是何必呢?”
惹谁都好,偏偏惹到楼心婳头上。
小太监们痛哭流涕。
他们也没想到怀策殿下竟会把这事告到乐宁公主面前的啊!
楼心婳以为她三皇姐是舍不得,想了想,点了自己带来的几个小太监,同她说道:“从三皇姐这儿带走太多宫人,妹妹怕皇姐不够使唤,不如就让我宫里这几位,暂时来怡景宫搭把手。”
三公主本想说不必,结果抬头一看,楼心婳点的那几个太监,一个比一个俊俏。
再低头看看她宫里那三个哭得涕泪横流的小太监,三公主沉默。
她,竟可耻地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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