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来源于年长者的自然关怀,也或许是曾经短暂却又深刻的接触,宋臻言一时觉得心间渗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拿着提纯过的抑制剂,走到童捡年的床头,点开床头灯的最低亮度。

童捡年虽说睡着了,但眉头紧蹙着,额头有细密的汗,脸颊红醺……宋臻言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发情期的难熬。

“捡年。”宋臻言拍拍童捡年的肩,强效抑制剂的注入需要在清醒状态下进行,以便能够迅速运转到全身,避免滞留在血液之中。

童捡年只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他,但混乱的梦境缠绕着他,让他并不能很快清醒过来。

宋臻言再次呼唤了一声,才发现童捡年似乎溺在梦境里出不来了。

在激烈发情期时,抑制剂使用不当的确会出现这种情况。

但这样的情况其实在抑制剂改良后很少出现了,可童捡年是个腺体有问题的小孩儿,所以任何低可能的意外都可能出现。

宋臻言用手心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很高。

证明梦境并未阻断他的情热和感觉,若再不唤醒,可能会出问题。

“捡年。”

可能因为这次宋臻言拍的力度较大,童捡年嘟嘟囔囔出了声,“叔叔……”

宋臻言温柔安抚道,“我在。”

“……你不可以不要童童。”

童童。很熟悉的称呼。

原来是梦到了小时候。

宋臻言虽不明白,为什么在大脑最混沌的时候,童捡年会梦到这些。

但他忽然想起如何最能安抚童捡年。

“童童,”宋臻言尝试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背,轻声哄道,“醒过来,好不好?”

有些情绪有些人,曾经刻在过最重要的生命里,那即便年岁如何更迭,都仿佛生在了骨血里。

噩梦是他,救赎也会是他。

童捡年慢慢转醒后,愣了许久神。

目光涣散地仿佛空洞,仿佛刚从很绝望的深坑里抽离出来。

半晌他才看向坐在床头的宋臻言。

灯光和场景都让人恍神。

童捡年又看到了那颗小痣。

那颗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小痣。

他有些恍然地问道,“我好像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你了……”

宋臻言目光很轻微闪烁了一下,还未开口,便听童捡年自己轻笑了一声,仿佛嘲讽又解脱。

“抱歉啊,宋叔叔。”童捡年眼里渐渐又聚起了光,“我刚刚做了乱七八糟的梦,把你认错了。”

“认成谁了?”宋臻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发问,但问出口了,便证明自己是对答案抱有好奇的。

“没谁,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人。”童捡年的眼睛又重新弯了起来,面色苍白,但依旧惯用着甜甜的撒娇技巧,“宋叔叔是在守我睡觉嘛~”

宋臻言这才从复杂情绪里抽离出来,想起正事,“你需要再打一针抑制剂。”

童捡年一下蹙起眉,“可以不打针嘛……”

“不可以。”

“那我乖乖打针会有奖励嘛?”

可能由于刚刚从梦境里抽离出来的缘故,又是熟悉的台词。

“糖果。”宋臻言想了想道,“或者小蛋糕。”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糖和小蛋糕?

“那我要葡萄味的。”

“嗯。”

童捡年有些不情愿地往外挪了挪,并将双手并好递到宋臻言面前。

宋臻言:“?”

“不绑起来吗?”童捡年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张脸被凌乱的头发衬得昳丽,声音虚挑,“像上次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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