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尖锐的鸣笛声从身后传来。谢彻行侧目，发现是一辆灰绿色的空轨驱动向他驶了过来。

后座的车窗降下来，是堂弟兴高采烈的脸，“彻行哥在等司机吗？要不要一起走？”

谢彻行礼貌颔首，“没事，你先走吧。”

驾驶座的防护窗打开，封巡凛屈着肘随意搭在窗沿边，英俊锋利的脸上没什么其他情绪，“上车。”

谢烨天也撺掇着：“彻行哥你不是喝酒了吗？刚好让凛哥送我们一起！”

谢彻行思考了两秒，还是拉开副驾的控制门，上了驱动。

这倒是他第一次搭乘封巡凛的车。

“彻行哥都不带司机吗？我看像我爸那种当老板的，手底下都有一两个司机专门开车。”

谢彻行想了下，笑道：“我助理也能开，公事基本都是他驾驶。”

谢烨天大吃一惊：“这还分公事私事啊？彻行哥你可真是好老板！”

其实倒不是公私分明。谢彻行的日常活动并不多，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处理工作。回中华新区后，他的生活两点一线，出差也都是助理在全盘负责。

雇佣司机未免显得多此一举。

后座的谢烨天叽叽喳喳话还挺多，俨然是将封巡凛当作了少年时期英雄梦的榜样。一路上不停找着话题、变着花样儿聊。

但封巡凛大多是并不接话，或者淡淡地“嗯”一声以示他在听。

谢烨天在新区航大的校门口下了车。后排空下来之后，车内霎时间连空气也沉寂了片刻。

半晌，原本连“嗯”一声都嫌多的Alpha忽然开口：“你住哪？”

谢彻行愣了一下，才缓缓道：“晨晷新城。”

“近帝国大厦？”

封巡凛的视线聚在他脸上，他却莫名觉得对方的目光如鹰隼般危险又压迫。谢彻行略感不适地侧过脸，淡淡点了点头。

驱动再次行驶。谢彻行疲倦地侧着脸，从封巡凛的角度来看，青年仿佛一只漂亮易碎的折翼蝴蝶。露出的半截脖颈雪白如月，乌发下莹润的耳垂近乎透明，苍白又脆弱。

英挺的高定西装外套勾勒着优美的肩胛线，流畅而硬朗，却更令人有汹涌的摧毁欲与征服欲。

还未看够，对方忽然撩着眼皮回了头。

“兄长，别光顾着观察我，容易出交通事故。”

兴许是Alpha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仿佛一张密网将他牢牢拢在其中。谢彻行弯唇淡笑，语气却如淬冰凌，“我可不想因为违规丑闻，出现在明天的星际头条上。”

封巡凛置若罔闻，低声说：“是你太好看了。”

狎昵之意十足。不过更多的，倒是挑衅的口气。

谢彻行忍不住冷哼一声，没应答，眼尾温和而毫无攻击性的笑意变得讥诮。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轻巧的电子烟，拇指一推，动作利落漂亮，抵在薄红的唇边抽了一口。

他其实不太抽烟。今晚大概是酒意上头，连带着发情期的不安与烦躁，低频率抽烟有助于他保持神智的清醒。

但这副不耐烦又反叛的样子，实在有些过于迷人。

封巡凛的目光掠过对方漫着薄烟的诱人唇峰，又下移至对方线条漂亮、透着白色衬衫的腰线处。禁欲又隐秘。

电子烟的气味弥散过来，是清甜的葡萄味。

封巡凛对葡萄味很有好感。

纱雾般的烟在喉间滚过一圈，谢彻行微微仰着下颌，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吐气里尽是香甜的葡萄气息。

他唇角仍是噙着懒散笑意，话语直白：“洗水间那事儿…你别误会。咱们好像是有三年？还是四年，没怎么见面了。”

谢彻行又加重语气，显得刻意又恶劣：“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传闻中这位小少爷向来都是波澜不惊、喜怒不形的模样，今晚倒是在他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一副浑身是刺、勾着利爪的疯劲儿。

封巡凛喉结微滚，淡淡道：“你表达想念的方式倒是很特别。”

“不然呢？”

谢彻行收了烟，唇色湿润，眯着眼反问：“凛哥不会以为我还有别的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