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现在能坐在地上,靠着墙角,至少说明身体情况相当不错。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好好睡上一觉,补充营养,总是能很快恢复的。更出人意料的好消息是,不仅他粉碎性骨折的胫骨恢复了,连身上原本密密麻麻布满的狰狞咬痕也只在皮肤上留下了为数不多的浅浅的白痕。

他用左手摸着锁骨上原本最深的咬痕,没有镜子,略微能从触感上察觉到与周围皮肤不一样的地方。但谢天谢地,活下来了,且没有终身性的伤口,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要求呢。

好吧,这不是原来所知道的世界。据他所知,没有任何一种手术或者药物能够达到如此的效果。他早就有所预感了,毕竟在夜晚降临后,野狗攻击他时仿佛被人类所附身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是文学上的形容和夸张,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实。

那么他担心输血的诸多问题也是庸人自扰了,既然能让他从重伤濒死的人完全恢复过来,至少现在,就算后续有什么副作用,也不是他现在能够理解的东西。

他现在正处在监狱中,虽然不知道这么形容是否足够准确,但在他醒来后,将他带到这里的狱卒是这么说的。或许狱卒这个词也不怎么准确,因为在这座监狱里,把守在监狱大门的一个人既是狱卒也是监狱长。

他没有狱友,整座监狱也只有他一个人。隔着铁质的牢门,多利亚式的高耸圆柱支撑着这座一层监狱。周围是灰色的石头,他被关在中间的位置,监牢里没有床,没有锁链,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才会靠在墙角处。

每天一定的时间,狱卒会打开牢门,让他自由行动。这是完全不像监狱的地方,但又改变不了他被监禁的事实。他已经在这呆了整整一天时间,不知道还将被关押多久。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全身换上了宽松的病人服装,已不记得一开始在马车上时自己的穿着了。那个自己很在意的光盘也不在他的手里。他当时就昏倒在光盘旁边,那些人救他的时候应该也顺手拿走了吧。

回忆像梦一样,在热病中支离破碎的与野狗交战的记忆,事到如今也只有锁骨上的伤痕才能提醒他这是发生过的事实。但更久远的记忆呢,关于童年的记忆,已无从证明,连是否是自己也不清楚。

可就算这样,也唯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可以用来证明现在活着的还是自己。长梦一般的在怪猎世界的记忆,无可回避的死亡,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完全不同的身体,也依旧镌刻在他的灵魂之上。

脚步声从监狱外向这里走来,是狱卒吧,他这样想到,但不是还没到时间吗?狱卒用钥匙把门打开,将他带了出去。

“怎么,今天是有什么事吗?”他问。

狱卒是个十分好说话的人,对于他来说,自来熟的有些烦人,“你不用待在这了,有人来接你了。本来以为你能多待上几天的,没想到这么一会就走了。”狱卒结结巴巴的中文絮絮叨叨说着,在看到停在门口的马车截然而止。

“嗯?”

“居然是她。”狱卒哑口无言。

他摸了摸右手空荡荡的衣袖,那里不存在人类的肢体,坦然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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