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深夜,容溪没有去叫流仙宗的那些弟子们。
一是时间来不及,二是他们去了也没用。赵和玉再厉害也是个凡人,容溪一个炼气期的在他面前就算是个绝世高手,她一个人完全能制服住赵和玉。
若是不化骨已经出世,那就更简单了,他们谁去了也没用,去一个死一个,去两个死一双。
夜里山路难走,但容溪和清河县主两人不敢不快。山上荆棘甚多,她们越走越偏僻,乱石层出不穷。
容溪还好,她穿得轻便,但清河县主的裙子都被刮破了好几处,甚至脸颊上都是树枝划伤的印子。
走了将近有半个时辰,两人终于走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洞前。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通过,还被一人多高的杂草掩着,若不是清河县主在,容溪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注意到它的。
两人穿过一人高的杂草,进了山洞里。山洞里漆黑一片,是个长长的甬道,容溪捏了一个法诀,点起一簇亮光,终于看清了石洞里的情形。
甬道既狭小又幽长,甚至一眼望不到头。
“就在前面,一直往前走,我常来,你跟在后面走,这里有几处陷阱,千万不要踩到。”
清河县主率先向前走出几步,她用手摸着石壁,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
两人小心翼翼走过甬道,甬道尽头是一堵墙,没路了。
清河县主不知按了哪处的机关,地上的石板晃动,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地宫入口。
两人顺着地宫长长的石阶向下走,终于找到了赵和玉布下法阵的地方。
石阶直通这处洞府,这里已经到了地下深处,虽是夏季,却也阴冷无比,容溪甚至能感受到这里阵阵涌动的阴气与煞气。
“前面那扇石门后便是他养尸的地方,石门只能从里面开,我就没有办法了,要进去,只能靠你自己。”清河县主摸着石门对容溪说道。
容溪仔细观察了石门,发现这道石门上竟然设有禁制,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防御禁制,若是用强力强行破除,便会被禁制借力反弹到自身身上。
赵和玉只是一个没有修炼过的凡人,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防御禁制,容溪猜想,这处洞府应该是某位坐化的大能留下来的,被赵和玉无意中找到用来养尸了。
“我需要一点时间才能破开这道石门,你先退后等着。”
“快到子时了,今夜子时一到,他便会开启法阵,到时候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整个沂州半个人都活不了。”
容溪自然也知道,子时是阴气最重的时刻。
吸收了三个横死者的怨气,再加上阮娘自己的怨气,容溪无法想象,这具不化骨的等级会有多高,甚至巅峰时期的她都不一定能克制得住这样的邪祟,更不要说她现在只是个炼气期,还是个拖家带口的炼气期。
很久没有过这样的生死时速了,容溪额头上已经冒出密密的细汗了,禁制上的咒术纹路看得她眼花缭乱,清河县主看容溪又是在地上推演,又是用灵力探测的,也安静地站在一边,不敢去吵容溪。
找到了!用灵力顺着这条线,便能打开禁制了!
*
石门轰得一声被炸开,容溪看到眼前这一幕脊背发麻,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眼前的这一幕这一幕恐怖又震撼。
石门后是一个天然石洞,地面平整宽阔,石洞的中央是一口巨大的石床,石床上躺着一个“人”。
不,这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它被浸透朱砂的红绳绑着,红绳上挂着数百枚压制尸变的铜钱。
入眼望去,容溪首先看到了它的手,指甲上涂着浓郁的红色豆蔻,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戴着一只碧绿清透的翡翠手镯。
容溪认出来了,这双手臂的主人是四房太太。
容溪不自觉吞了一口口水,她永远也忘不了眼前的这一幕,眼前的景象可以称得上是容溪这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了。
它的手臂与躯干的连接处是用金线缝上的,双腿也是用金线生生缝在躯干上的,容溪甚至能想象得出金线穿过皮肉的嚓嚓声。
柔顺黑亮的头发垂在肩颈处,掩盖了金线的痕迹。
它有一颗美丽的头颅,虽然已经布满青色的尸斑,但依稀能看出女子美丽的容颜,这是阮娘丢失的头颅......
阮娘的头颅、张氏的躯干、红衣女鬼的腿、四房太太的手臂......
这具被人拼接而成的尸体下是复杂的石槽,石槽纹路复杂,是个阵法。
石槽里已经流满了鲜红的血,而贡献这些鲜血的人正是孟玄度。
*
孟玄度被人绑在石柱上,两只手腕、两只脚腕都被割破了,正汨汨流着血。
男童的头垂得低低的,似乎是已经昏了过去。
*
容溪她们破门而入,闹出人命那么大的动静,赵和玉却连看都不看一眼,他死死盯着已经被鲜血填满的石槽,眼中是近乎疯魔的狂热。
成功了,马上就要成功了,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等了三年,他终于可以又见到她了。
那天他为了能早点见到她,一办完京中的事情,便连夜向沂州赶,日夜兼程,足足提前十日回到了沂州。
但是赵和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回来见到的是那样的一幕。
他躲在暗处,亲眼看着清河县主将身死的阮娘丢进灵渠里。
阮娘的身子被蛊虫吃掉了一大半,他拿不回阮娘的身子,只能将她的头颅割下来,身体留在灵渠中。
如今都好了,他为她重新做了一个身体......也不知道她醒来喜不喜欢......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可以再为她找新的......
*
阵法已经启动,容溪纵然已经救下孟玄度,可是仍然阻止不了赵和玉复活阮娘。
容溪拥着怀里昏迷不醒的男童,一边为他输送灵力,一边对赵和玉喊道:“你就算复活了她也没用,她没有意识,就算真成了不化骨,也是个阴煞之气冲天的怪物!甚至连你自己也会成为它的盘中餐!”
赵和玉听到容溪的话,猛地转过头来,他眼底布满红血丝,丝毫没有理智可言,“我不在乎,我只要她回来,我只要她回来......”
男人疯狂地重复着这句话,他已经彻底疯了。
正当容溪不知道要怎么办时,她身后的清河县主突然冲过来,拔出袖子中的匕首,冲到赵和玉身前,狠狠将锋利的匕首捅进男人的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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