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猴喊了许久都未听见回应,他掀开帘子往里探头。
马车内,苏漾之那头惹眼的银白发丝已经化成黑色,白纱帷帽被风撩起漏出那张绝美的面容。
大马猴看怔了许久,直到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他浑身一震,“主…主子,我只是想问问你去哪…”
苏漾之收回视线,声音懒恹:“随意。”
大马猴:“……哦。”
一时沉默下来,大马猴闲不住又回头问:“话说主子,您的魔气不是被封印了吗?”
“嗯。”
“那您怎么…”
苏漾之眉梢微动,指尖轻轻摩挲一直挂在腰间的暖白玉佩。
这块玉佩里面藏着庞大的魔气和一缕不易察觉的神魂。
他可以短暂的使用这些魔气,即便依旧不敌那些仙门百家,但在以前的重生中,多亏这枚玉佩才让他不至于因为魔气被封而毫无还手之力。
他一直想知道这块玉佩从何而来,玉佩里的神魂又是谁的,但反复的重生与死亡让他渐渐失去了活下去的念头,自然也忘了这件事。
见苏漾之不说话,大马猴也识趣的不问了,一时间四周只有马蹄声与疾驰而过的风声。
“停车。”
“啊?”大马猴转头看向马车里的主子,没看见街边行人慌忙躲进了附近的商铺中。
“怎么了主…”
大马猴话音未落,前方传来冰寒刺骨的压迫感,骏马也被吓到,扬蹄嘶鸣一声,浑身僵住的大马猴连带着马车被甩飞出去。
大马猴被压在散架的马车下,扑面而来的烟尘呛得他不停咳嗽,烟尘弥漫中,大马猴看见一袭金边黑袍的男人持剑站在前方不远处。
接触到那双狭长冰冷的黑眸,大马猴第一次感受到直击神魂的恐惧感,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死在那柄长剑之下。
大马猴心中震颤,一把掀开压住自己的木条,在满天烟尘中站起身蹭到自家主子身边,“主子他谁啊?”
早在马车被掀翻之前就出来了的苏漾之嫌弃地看向灰头土脸的大马猴,“离我远点。”
大马猴:“…噢。”
街道上空无一人,但商铺门后却隐隐传来交谈声。
“他们是谁啊?”
“我怎么看着有点像青咎仙君?”
“不可能吧,仙君不是闭关几十年了?”
“近日仙门百家不是攻打魔宗去了吗?莫不是魔修?”
苏漾之听着细碎的八卦声,慢条斯理的将白纱帷帽戴好才抬眸看向不远处神色冰冷的人,“来得可真快,你这么舍不得我吗?”
不知来人是谁但依旧附和的大马猴:“就是!你这么舍不得我家主子吗!”
苏漾之目光复杂地看向大马猴。
接触到林今阑几乎冷成冰碴的视线,大马猴哽了一下立马窜到自家主子身后,“主子我害怕…”
想起林今阑昨日一剑劈开魔气顺便把树夷平、把湖冻出几丈冰的剑意,苏漾之扬起一抹笑,抬手拍了拍大马猴的脑瓜子:“不瞒你说,主子也怕。”
话刚落,剑意带着冷香由远及近,剑风将苏漾之的白纱帷帽卷落,长剑划过直直抵在他脖子上。
面前的人眸光微垂,神色冷淡,似乎任何事都掀不起波澜。
脖间传来阵痛,一股鲜红顺着剑刃流至林今阑握着剑柄的那只手又一滴滴落在地上。
苏漾之好像根本没意识到有剑架在自己脖子上,他瞥过那只握着剑柄、骨节分明的手,倏然抬手,指尖点在林今阑的手腕内侧。
丝缕黑白魔气缠上林今阑筋骨分明的手腕,酥酥麻麻似牵扯到心底。
林今阑凝滞一瞬,黑眸倏地沉下来,手中灵剑不自觉握紧几分,死死看着苏漾之。
探查到林今阑神魂确有损伤,苏漾之抬眼,“我说仙君啊。”
顿了顿,那双清澈漂亮的黑眸染上笑意,继续道:“神魂受损了还要亲自来抓我?你不疼吗?”
神魂是修仙者最为重要的,一但受损几乎不可自愈,时时刻刻都会遭受撕裂般的剧痛,林今阑能表现得如此平淡简直算是奇迹。
苏漾之垂下手,靠着这个姿势缓缓往前走,根本不在意寸寸深入颈脖的剑刃。
在与林今阑距离分毫时,鼻间传来幽幽冷香,苏漾之脚步微顿,仰头看他:“前几日特意出关,不会是为了我吧?”
两人近在咫尺,林今阑的视线垂落在那淡色嘴唇上,疏冷的眸底泛起涟漪。
“你若是想报仙魔大战中那一剑穿心之仇,现在就可以。”见林今阑没反应,苏漾之拉开距离,神色认真几分,“我不会反抗,你没必要把我抓去仙宫。”
然而话音落下,林今阑竟收回长剑,狭长冰冷的眸底划过一丝讽刺:“不是不认识?”
苏漾之后撤几步,笑了:“认识,当然认识,林今阑,青咎仙君,仙宫之主,怎么可能不认识?”
林今阑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片刻,苏漾之恍然大悟,“还有我的一.夜.情对象。”
此时围观的群众:???
正心惊胆战想着怎么带主子逃跑的大马猴:???
他们错过了什么?是不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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