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野猫跑了过来,停在两人脚下,哀哀地叫了两声。

小野猫的皮毛橘白相间,脏兮兮的,一双眼睛明亮又湿润。

皎皎把它抱在怀中,摸了摸它软绵绵的耳朵。

裴忧盯着她的手看,不知道又是什么吸引了他的兴趣。

皎皎问:“你要抱一下吗?”

少年的目光冷沉沉的,小野猫也往后缩了缩。

皎皎:...

好吧,当她没说。

“鬼已经来过了。”裴忧忽然开口。

“来过了?”皎皎下意识往四周看。

此时,天边霞蔚云蒸,街巷中渐渐热闹起来,外面的叫卖声此消彼长,尽是人间烟火气。

裴忧忽然捏住小野猫的尾巴,小野猫身子一弓,哈了口气。

皎皎一僵,怕他去捏小野猫的脖子,抱着猫往后退了退。

裴忧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摊开手掌。

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间,浮着些暗红的粉末。

这些粉末和小野猫皮毛的颜色接近,并不容易被看出来。

“是致人昏迷的药粉,看上去,那鬼已经得手了。”裴忧拍了拍手掌,将那些粉末拂了下去。

皎皎心道,遭了。

她站起身,急匆匆地朝巷口走。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人并没有选择在暮北巷动手,而是换了一个地方。

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吗?

少女鹅黄的袄裙微晃,身后的雪地上落了一串脚印。

裴忧漆黑的瞳仁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顺着那串脚印跟了上去。

一个人失踪,短时间内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皎皎顺着小野猫的足印找,走到一堵矮墙后,足印消失了。

她只好绕去矮墙的另一侧,行至巷口时,忽然听到有人说:“今日卖饼的李娘子怎么还没来?”

一名妇人摆摆手:“许是有事耽搁了吧,她儿子要成亲了,人逢喜事,最近日日都打扮起来,看上去要年轻十岁不止。眼见就是纳吉的日子,只怕是有事缠身。”

皎皎的脚步一顿,上前问:“大娘,这位李娘子家是在这附近吗?”

“就在那儿。”妇人朝春迟坊的方向一指。

“你瞧挂着红灯笼那户,便是她家。”

皎皎道了谢,往春迟坊的方向走,街巷间行人来往,脚印错杂,皎皎仔细分辨了一会儿,终于在某一处,看到了猫爪的印记。

果然,雪里也沾了点儿红色的粉末。

她直起身来,皱了皱眉。

皎皎从春迟坊走出来,就看到裴忧和一个白衣的小郎君站在一起。

小郎君身上挂了只玉佩,上面是淮安云家独有的纹饰。

皎皎眨眨眼,看上去这个温润如玉的小郎君,就是原男主,云及。

怀安云家忠于南楚王君,此行云及是为了裴忧而来的。

皎皎的脚步一顿,看着裴忧的神色,忍不住有点想笑。

果然,在原男主的视角下,裴忧就是个连蚂蚁都不忍踩死的小菩萨。

两人正在十分客气地寒暄。

云及说:“近日来,南楚王君夜夜惊梦,挂念着公子,十分不安,人都憔悴苍老了许多。”

裴忧笑吟吟的:“是吗?看起来父王的噩梦中都是我。”

云及的神色一僵。

很快,裴忧垂下眼睫,露出担忧神色:“既如此,替我问父王安好。”

他的语调柔软,仿佛刚才的话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皎皎看得十分真切,裴忧垂在身侧的手在衣袖上点来点去。

一般这种时候,他一定在酝酿什么危险的想法。

不过,在原男女主面前,小疯子的危险想法暂时没能实现过。

皎皎忍不住乐了,刚想离开,斜侧里探过只冰冷的手,少年握住她的手臂,往前一拎。

皎皎:...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少年瞳仁中那点儿一闪而过的恶意。

“姜姑娘最近也在做怪梦,想必能与父王交流些心得。”

“姜姑娘?”云及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姑娘是姜相的女儿?”

皎皎在心中想,看上去来大昭之前,云及做了许多功课,对于这里的事情十分清楚。

那么,想必他也知道,姜相就是阻止裴忧回南楚之人。这样面对她时还能保持如此谦和有礼,着实不易。

皎皎朝他笑了笑:“云公子。”

云及和裴忧聊的,必然是南楚之事,有她在,这交谈自然也就不好再继续下去了。

云及离开后,裴忧的目光在皎皎身上转了一圈儿:“姜姑娘找到那鬼了?”

“那些人已经走了,我去了李娘子家,她的确不在家,她的家人听闻此事,已经去报官了。”

据李娘子的家人说,她出门时,的确涂了胭脂。

常在此处住的人也听闻了些胭脂案的传闻,只是失踪的大多都是少女,所以李娘子并没有太将此事放在心上。

“看起来姜姑娘的怪梦也并非十分准确。”少年绕着指尖的一段红绳,忽然凑近了些。

皎皎的掌心一凉,被塞进了什么物什。

裴忧松开手,笑吟吟的:“姜姑娘可要收妥帖些。”

一条红绳垂下来,在半空晃来晃去。

皎皎摊开手,拴在红绳上的是个新做的人偶。

这个人偶有清澈又漂亮瞳仁,却没有双手。

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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