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修界的大佬们不禁疑窦丛生,一时间心里都不由得想了很多。

我收的骨头不会是假的吧?

不可能啊,我亲眼看着他死的啊,骨头也端详过无数次了呀,上面有一个坑,还是我砍的。

这沉轻的到底死没死?

这骨头都在这儿,怎么可能没有死。

这是鬼魂回来报仇了?

可?撬甓忌⒐饬耍睦吹墓砘辍?

叶空山面上笑容淡淡,朗声道:“不管这鬼司命是不是真的死了,现在有一个跟鬼司命极为相似的人出现了,沧崖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一时间修界各位大佬们像是找到了方向似的,立刻转头看向洛云间,将恐惧化作气势汹汹的叱问:“青杳君,你以前可是鬼司命的师兄,这事儿你们沧崖可脱不了干系!”

“青杳长老,你师弟鬼司命当年可欠着全天下人的血债,本来就该是你们沧崖来还,一百五十年前是我们体谅你们沧崖修为高的弟子死得没几个人了,帮你们扛了不少事儿,现在该你们报恩的时候了吧!”

“是啊,这次无妄山你们沧崖得去吧?当然我们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也不会让你们独自前往,你们先行探路,我们等到时机成熟了再上!”

洛云间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他一直觉得自己这一百多年来没什么长进,但现在看来还是有的。

如果是以前的他,他必然觉得此事义不容辞,哪怕舍命也要去做,也无须他人说什么,沧崖人就该铁肩担道义,以天下为己任。

可是百年前,沧崖作为一个上万人的修仙名门,只活下了不到两千人。付出了那样的牺牲,失去了那么多弟子,却只是被人当做赎罪。

赎不完的罪。太可笑了。

裴云雀站在人群之外,手死死地握着自己的佩剑,那股梦魇般闷痛窒息感又重回心头。本来,当年若是没有沉轻,那么洛云间的师弟会是他,后来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更不会让沧崖和洛云间,在沉轻死了一百年之后,还要为此蒙羞。

可惜沉轻没能死得更早些,他如果能死的早早的,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裴云雀暗自捏住了手心,咬牙闭上了眼睛。这一次,他必须尽快解决卫轻尘,决不能再让噩梦重演。

洛云间听言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正怒气汹涌的众人,缓声开口道:“三月后的无妄山,我可以一人去。”

众人听了这话,面上明显松了口气。

洛云间接着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若解决此事,沉轻的二十四份尸骨,还请各位交还沧崖。”

各家门派的掌门长老一听这话,立刻血气上涌,纷纷大声反对:“哎,这不是你们沧崖应该做的吗?怎么还讲起条件来了!”

“什么叫交还啊,沉轻的尸骨本就是我们的!”

“就是啊,明明你们沧崖是个教书的地方,还管教弟子不力,怎么好意思要求那么多啊!”

“对啊,沧崖一个臭教书的地方,书都教不好,教出了个败类,能有什么本事?”

林阔和楚侠几个沧崖弟子要气炸了,几个人皆拔了剑就要冲上去跟这些无赖干一场的时候,只见隔壁桌的卫轻尘终于吃完了桌上所有的螃蟹,打了个饱嗝,然后起身经过了林阔他们桌,一把将他们摁了回去。

卫轻尘大声道:“我们沧崖没本事,一个臭教书的地方,可是恰巧教出一个把你们脸都打烂了大魔头啊,你们说奇不奇怪,气不气人?”

“哎,还有刚刚那位英雄说得好啊!沉轻的尸骨就是你们的!这尸骨放在你们各位家里有一百多年吧,一百年呐,他辈分都能当在座不少人的前辈祖宗了吧。他才在我们沧崖待了几年啊,所以说,他才是你们的亲人呐,他现在就是属于你们二十四家的啊,跟我们沧崖有什么关系,让我师兄一个外人去什么无妄山啊,就该你们二十四家沉轻的娘家人结伴去无妄山呗!”

此时已月上中天,天上的繁星和岸边的灯火都落进的悠悠水波中,晚风正温柔吹起画舫的纱帐。

卫轻尘轻巧地挤进人群里,脸上带着少年人的清冽笑意,又有些懒散不着调。

月色入阁窗,红纱帐拂过卫轻尘的衣角,带得他衣袍轻曳。

这些都落进了洛云间的眼里。

因为卫轻尘的话过于不按常理出牌,这一整船的沉轻的“娘家人”被这一席话噎得有些不知道怎么接。

卫轻尘走近洛云间,嫌弃瞧了他一眼,撇撇嘴,小声道:“怎么别人骂你脸上来了,你都不反驳的啊!”

奇了怪了这人,怎么平时骂我骂得那么顺溜,替别人出头也挺能说,怎么落到自己头上了,居然能一句话不说?

洛云间眼里泛起了笑意:“不是有你么。”

卫轻尘爽快点头:“行,我帮你骂,下船了你叫我师兄。”

“你当师兄有瘾么,下午不是才骗宣羽叫你师兄吗?”

“哼,本师兄的事儿,你少管!”

叶空山皱了皱眉,看着面前这位少年模样的人,很快便猜定了这人是洛云间近些年新收的师弟,卫轻尘。

他凝神看着洛云间和卫轻尘小声说话的模样,他们居然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仍在说着玩笑话。

叶空山想起了一些坊间的传言,突然间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洛云间,这位卫轻尘不会就是你起死回生的师弟吧?”

这话一起,整个画舫像是炸开了锅,大家凝神一看,这少年人从容散漫的气质还真与沉轻有些莫名的相似。

众人心下大骇,下意识退了好几步,空出了画舫中央一大片空地。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