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停鹤只当作没瞧见,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可不比吴管家,要是惹怒了王爷,吴管家不会有事,他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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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若楼,鄞都颇负盛名的秦楼楚馆,白日里人烟稀少,楼中只有几个洒扫的小厮。

萧牧川一踏进去便能觉出一种萎靡的气息,令人极为不适。

他微皱了下眉头,径直问道:“他们人呢?”

鲁停鹤忙道:“在下去叫一下他们。”

须臾,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从后院快速赶了过来,脸上震惊又恐慌。

“王、王爷……您怎么来了?”

萧牧川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也看得出那二人分明是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他“嗯”了一声,也不废话,在鲁停鹤的指引下,上了二楼厢房。

房中薄纱轻帐,色泽华丽,宛若锦绣温柔乡,哪里像是什么酒楼的厢房?

萧牧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也冷厉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众人。

鲁停鹤察觉到他的目光,四下环顾,避开他的目光,吴管家则是神色坦荡地回望着他,看起来像是完全不知情。

萧牧川冷冷地盯了他们片刻,少顷,才在房中的檀木桌边坐下,冷声吩咐:“吴爷,你在门口看着,不要让人靠近。”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纷纷围了过来。

“如今云州的巡盐御史秦泗已经下马了,没人可以替我们藏住那些粮草,新任御史还不知道是谁,但如今在那边主事的人,恐怕不那么好对付,我们需要先把粮草转运出来,免得到时候被扣住。”

圆桌上摊开云州舆图,萧牧川伸手点了在某处上。

他的声音没什么温度,冷厉果决,“这里,天平谷。之前我们曾经想要把粮草藏在此处,但是因为这里地势比较低,容易积水生霉,就换成了现在的地方。但是现在没时间了,只能先暂时挪到这里来,再想办法找一找其他地方。”

“云州那边现在还有我们的两支暗卫,七日之内,要把这批粮草全部转移走。”

“运粮不要走官道,走山间小道,避开眼线。”

……

时间紧,任务重,没有人敢耽误。

诸事安排妥当后,那两人迅速回房拎上包袱,匆匆离去。

萧牧川这才缓缓收起舆图,冷冷将房间环视了一圈,盯着鲁停鹤,声音森森。

“这是酒楼?”

“额……这个。”鲁停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眼神躲躲闪闪,想要装作不知情,却突然找不出借口。

这时,门外突然拍了几下。

萧牧川掀了掀眼皮,“进来。”

门推开了,只见吴管家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身形纤弱的少年,看模样还未到弱冠之年,个个都容貌清秀,楚楚可怜。

鲁停鹤都看傻眼了。

不愧是吴管家,好胆魄,就这么直直把人领进来了?

吴管家叹了一口气,走到萧牧川身侧,像是一个长辈在跟晚辈说话似的,语重心长道:“这些年,王爷东征西站的,老奴虽然一直跟在王爷身边,只知道照顾王爷的饮食起居,却忘了王爷已经长成大人了,有些事情也该懂了。”

“王爷自幼失了母妃,又不在先帝膝下长大,这些事情,没人教你。”

“老奴今天只好僭越了,特地给王爷挑了四个干干净净的男孩子。”

……

吴管家没有注意到萧牧川越来越黑的脸色,自顾自说着。

旁边的鲁停鹤已经见机不妙,先溜脚了。

“王爷,听老奴一句,这男人再好看,他也是男人,终究不能娶入家门。王爷若是一时猎奇,玩够了,放下就行了,没什么值得回味的。”

吴管家边说着,边往门外走,还顺手把门关上了。

偌大的厢房内,只剩下四个柔弱楚楚的少年,以及刚刚反应过来、满脸阴戾的萧牧川。

一个胆子大的少年上前一步。

“公子。”他的声音掐得尖尖的,似乎在模仿女人的柔媚,可他的喉咙终究那是男人的,夹着嗓子说话,就显得格外阴柔可怖。

萧牧川一眼横扫过去,漆黑的眼底杀气顿显,把那少年人硬生生吓退了两步。

其他人更是瑟瑟发抖,不敢上前。

萧牧川暴躁不已,这都是什么事?

他冷哼一声,准备抬脚出去找人算账,谁知刚刚开了门,便瞧见一个浓妆艳抹的男人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外,年纪比里边四个少年稍微大些。

见了他开门,立即将他往里边拱,“公子可是对我们这里的少年不满意?我们这里的男孩子都是万里挑一的,您若是不满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准备抚上萧牧川的脸,却还没触及皮肤,当即“啊”地惨叫一声。

只见萧牧川强硬地捏住他的手腕,朝着手臂上的方向折去,那男人几乎扭成麻花卷的手臂只听得骨骼错位“喀喀”的响声。

“救命啊——”

“啪!”地一声,吴管家破门而入,就瞧见了眼前惨烈的一幕。

吴管家当即慌了,连忙上前阻止,“王爷,王爷你不能这样,他是无辜的,是老奴让他来的。”

萧牧川满脸煞气,眼神冰冷,半晌才撤了手。

“再有下次,本王剥了你的皮。”

说罢,将他丢到一旁,抬脚往外走去。

吴管家见那人痛得几乎脸色发白,冷汗直冒,连忙将他扶了起来,连连跟他说了几声对不住。

那人扶着吴管家的手站起来,斜眼瞪着萧牧川的背影,满脸不忿。

“他是不是不行啊?不行的话,干嘛还来我们这儿?”

吴管家原本是想跟他好好道个歉的,结果一听这句,老人立即炸了。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

这话要是传出去了,他们王爷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人顿时被吴管家突然变脸,吼得吓退了几步,立即改口道:“说错了、说错了,公子怎么会不行呢?公子夜御四人,行的不得了!”

吴管家这才脸色稍霁,“好好说话,别乱说。”

他恶狠狠地瞪了他几眼,随后把账给他结了,快步追上萧牧川。

谁知两人刚走出了未若楼,迎面便撞上了一个熟人。

不是别人,正是外出公办的谢含章,从对面的酒楼走了出来。

两人从山河祭回来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各自忙各自的事,此时一见面,彼此都颇为意外。

随着谢含章一道出来的,还有朱文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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