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鸳鸯是要遭报应的。”姚沐婵用了微音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孟婆厉声:“当初你信誓旦旦接过任务,要是半途废弃,阎王那儿我也没法偏袒你!”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姚沐婵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愁道:“那我该怎么做。”

孟婆道:“你只要记住,你是他的劫。你要去磨炼他的意志,锤打他的感情,最后让他在痛彻心扉中觉悟吧!”

“……”姚沐婵无话可说。

孟婆赶着去熬汤,又交代几句,便要关闭传音石。

姚沐婵忽想到什么,连忙喊住:“我还有事要问,天庭的狱神...…性情如何?”

孟婆愣了一下:“怎么问这个?”

“我无意招惹到他……”姚沐婵苦恼道。

那头一阵沉默,突然高声叫道:“我的姑奶奶,你是怎么招惹到那尊大神啊!”

“我抱了他。”她坦白:“还将眼泪蹭在他身上。”

又是一阵沉默,伴随着一阵抽气声。

“你抱了他?!”孟婆的声音大得几乎能震碎传音石。

“你抱了他!!”阎王的声音惊现。

而后,孟婆和阎王二人开始了长达一个时辰的劝说,竟是担心她受狱神的美色迷惑,劝她莫要时时惦记着他。

“我压根就没看见他的样子,惦记个什么?”姚沐婵好不容易找个空档解释。

可她的声音太小,淹没在他们滔滔不绝的劝说声中。

姚沐婵实在听得烦,念个静音咒,耳根顿时清净。

她将传音石握在手中,托着腮帮子,突然好奇——狱神到底长什么样?令他们如此警觉。

***

不过三天,流言在天庭越传越离谱。

起初,有说祺元真君铁了心要舍弃木莲,也有说风神心灰意冷,打算成全新欢。

直到传言变成——祺元真君打算娶风神为妻,木莲为妾。

而身为当事人的祺元真君始终没有出面澄清,导致大家都以为他与风神的好事将近。

这日,微音气势汹汹的跑去秋明府,见到姚沐婵,直接就道:“我知拆散姻缘会遭孽,但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劝你,祺元真君许是风神的良人,但非你的佳偶。”

看着微音泛青的眼眶,姚沐婵便知她必定一宿未眠。

与祺元真君的感情,是做戏。但与微音之间的姐妹情谊,却不假。

微音对她真心实意,她却不得不百般欺骗,实觉良心不安。

可她没法将实情说出来...

微音见她面露苦色,以为是受尽感情折磨。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道:“如若你无法割舍,我可以帮你。”

姚沐婵预感不妙:“你要做什么?”

“帮你去姻缘树上找出红线,把你们之间的红线直接剪断。”微音说得果断。

她吃了一惊,身为姻缘殿的仙官,擅自剪断红线,罪过可不小。

万不能由着她这般冲动。

“放心,我并非非他不可。”姚沐婵顿了一口气,道:“再过几日,我就离开这里。”

微音以为她说的是离开秋明府,却才放下心来。

***

是夜,姚沐婵心中烦闷难纾,提一壶酒,往西郊的万枫林飞去。

微音每回心烦时,便会带几盅酒,叫上她一起去万枫林喝个半宿。

万枫林夜间安静,又靠近玉宫,月光清亮,的确是排忧宁神的好去处。

*

姚沐婵坐在地上,后背靠着树干,断续的喝闷酒。一壶将空时,她放下酒壶,一声感叹。

除非和微音坦白此次的任务,否则她诈死后,必定伤透微音的心。

她仰天呼出一口愁气,不经意发现前方树上站着一只黑猫,也不知它在那边站了多久。

有两回夜里来此,她们遇见过这猫。而它每回都站在树上,不论她们怎么叫唤,就不下来,性子冷淡得很。

这回也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副睥睨众生的霸王之气。

“你要是去凡界,必定能当一只猫大王。”姚沐婵揶揄道,冲它一笑:“你不愿下来,我上去!”

正愁无人倾诉,找一只猫也可以。

她双足轻巧落在树梢上,刚抬头,放眼望去——明月如玉盘高挂,月光似银河洒落,枫林冉冉,云雾霭霭。宫宇接天,菡萏映画,既有天工之盛景,又有天然之美韵,美哉美哉。

姚沐婵暗暗惊叹,这夜景只观一眼便是心间开阔,烦绪渐逝。

“难怪你总爱站这儿,风景独赏啊。”

姚沐婵坐下来,笑着将黑猫抱过来。黑猫喵一声,要举爪反抗,被她一把摁在怀里。

那猫的半边脸颊被迫贴在她胸前,霎时一动不动,乖巧得很。

抱着黑猫赏景的片刻,她自言自语说了些话。

一阵静默后,她忽出声:“微音为我操碎心,还要冒险帮我去剪红线。可她是姻缘殿的仙官,断不能连累她。”

说罢,抬手揉了揉猫头,问道:“你说是不是?”

黑猫喵一声,她就当这猫说的:是。

姚沐婵找到诉说心事的对象,加之饮了些酒,断断续续说了许多。直至月色昏淡,酒劲袭来,她闭上眼,昏昏欲睡的靠着树干。

“你陪我歇会儿。”话音刚落,就呼呼去寻周公。

黑猫试探的挣出半截身,见她没有动静,已然睡熟,这才整个钻出她的怀抱。

它一跃而起,蓦地化作一缕青光,在她身旁汇聚成形——身形高大、青丝如瀑,一袭墨绿长裳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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