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祺元真君说这位仙侍性情温和,也不善争强。可她眼里迸出的厉色全然不似他所形容,这女人...…藏得深。

月涧面色一变,正要开口。

“木莲!”屋外不期传来祺元真君欣喜的声音:“我有好消息与你说!”

就听他脚步临近,近在院门口。

月涧情绪一收,低头佯装抹泪,任谁瞧见都以为她受了欺负。

这种戏码,姚沐婵早些年在凡间见过不少,酆都城的鬼都嫌弃,说是过时的手段。

她暗叹,那就勉强斗一回吧……

她深吸一口气,只等祺元真君出现在门口,双手迅速捂脸,呜咽呜咽的放声大哭。

祺元真君见状,疾步上前,扶起她双肩,问她发生何事?

姚沐婵只是颤动双肩,箝口不说。

他目光一转,落向月涧,显然起了疑心。

月涧哪料到区区仙侍手段如此厉害,忙不迭要解释。

姚沐婵可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连忙抓住祺元真君的手,梨花带雨的抽着嗓子:“不关姐姐的事,是我一时没想开,所以无法答应她的请求。真君给我些时日,等我想明白了,一定离开天庭,不再打扰你们。”

月涧愕然:这话岂不是暗指我逼迫她离开天庭?

真君听言,一发心狠,怒瞪月涧,叫她先回屋。

月涧无从辩解,只得甩袖离开。

祺元真君坐在姚沐婵身旁,拿出巾帕,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安抚道:“你莫要哭,我有好事与你说。”

她眨眨泪眼:“什么好事?”

他欣然一笑:“尊上今日说要招一位仙官,帮他整理每次盘审后的案卷。你不是说想与我一同在司刑殿当职吗?我便推荐你,怎料他只询问几句就同意。明日你随我去司刑殿面见尊上。。”

姚沐婵被这个好消息吓得眼泪骤然止住...…

祺元真君:“怎么不高兴?你不是一直想随我在司刑殿当差吗?”

他哪知,这不过是姚沐婵为了接近他而编的谎话。

就职司刑殿的门槛奇高,且狱神有否决权,她压根没想过他准许她这个风评不佳的小仙进入司刑殿。

姚沐婵扯了扯嘴角:“我不是不高兴,我是高兴惨了……”

***

夜里,姚沐婵坐在桌旁发呆,寻思明天该怎么表现,才能让狱神断然否决自己。

毕竟她不久要离开天庭,还升甚么仙职?万一狱神怪罪下来,祺元真君难辞其咎。

虽说真君在感情上有些混账,但公事上还是深得狱神重用,总不能累及他的前程。

她正思索,屋外响起敲门声。

“谁?”祺元真君鲜少半夜来扰。

“我。”外头短促应道。

月涧?她不去睡觉,跑这来作甚?

姚沐婵过去将门打开,果见月涧站在外头。

今晚月色清冷,将她这张冷若冰霜的面容衬得几分凛冽。

不知怎的,姚沐婵只觉眼前的风神不复白日里的活气,像极了酆都城里住的鬼,浑身冒着阴冷的气息。

“你当真不走?”月涧冷冷开口。

姚沐婵嗤笑,还不死心呐,三更半夜跑来赶人。

她实不愿继续纠缠:“要我离开,也得是他来说,你不该做这种事。”说罢,转过身,已是送客之态。

岂料刚行三四步,后脑蓦的一凉,脚步不稳的颠了颠。她不断甩头,强行撑住意识,却是两眼一闭,倒在地上。

月涧迅速进屋,将门关上,再将姚沐婵抬到床上。

她坐在床边,伸出右手,一只银色的小虫自她袖口爬出,停在她指尖。

“是你惹我不悦,怪不得我借用你的身子办事。”

她将小虫置于姚沐婵的眉心,再念一道咒。银色小虫忽而一动,瞬间钻入她的眉心。

月涧以指在她额间画了道符,符印须臾消失。不一会儿,姚沐婵睁开眼,呆滞的目光慢慢聚焦。

月涧下达指令:“去狱录阁查出巫王被关押的位置。”

她必须私下确定,巫王所在的位置是否和她听到的一致。

***

祺元真君是司刑殿的文官,管理狱录阁的大小卷宗。

姚沐婵屡次被祺元真君派去奉书殿查阅相关书籍,并将查阅的内容整理成册,送至狱录阁,所以她对那里还算熟悉。

这夜,她以帮祺元真君取一本案册为由,顺利进入司刑殿,再轻车熟路来到狱录阁。

正推门时,身后突然传出一声猫叫。

她转身就见一只黑猫站在栏杆上,双眼在夜里发出幽幽青光,将她盯着。

姚沐婵的意识早已被月涧埋入的蛊虫控制,她的目标只有狱录阁的卷宗,显然对这只黑猫没有反应。

她淡淡将它睇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推门入屋。

刚跨过门槛,踏入屋内。那只黑猫瞬间冲过来,将她猛地撞开。

分明是一只手臂粗壮的猫,却力大无穷,一下就将她撞出去,嘭的摔在地上。

姚沐婵爬起身,就见黑猫被困在她方才所站立的位置,四肢皆被阵法延伸的绳索牢牢牵制。

这是狱录阁内设下的密阵。

每日闭门后,但凡有异物闯入,阵法便会自动开启,用来防止外人侵入。

整个司刑殿,只有狱神和祺元真君知道阵法的口诀。

姚沐婵站起身,也不管它,绕过阵法的范围,继续去找卷宗。

黑猫突然抖抖四肢,化作一缕青烟,眨眼从阵法中出来。

青烟在姚沐婵的身前慢慢汇聚,直至变作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宽阔的轮廓将屋外的月色尽数遮掩,面容隐没在昏暗中。

姚沐婵警觉的侧过身,欲从门口逃出去,手臂登时被他抓住。

她没来得及挣扎,一只大掌陡然盖在她额间,打下昏睡咒。她彻底失去意识,往后栽去。

倒在男人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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