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准备回去,刘麦囤看到路边的烧饼摊。兰封县的烧饼大如盘子,捏边起沿,上面摸糖稀撒芝麻,酷似新疆的烤馕。烤烧饼的锅是半拉铁锅,上面糊一层三四寸厚的泥土,下面是木炭。烧饼出锅焦黄喷香,烧饼摊旁边标配一个卖垛子肉的,他们将牛肉煮熟,垛在瓷盆或铁锅里,用石头压实。用鬼头大刀切成纸一样厚的肉片,夹在烧饼里,香味让人怀疑人生。刘汉山不知道烧饼摊后边时候印的丸子店。候印除了卖丸子,还卖炖菜。饭店没有七大盘子八大碗,卖熬杂菜和馍。熬杂菜是当地的特色菜,将肉和白菜粉条海带豆芽丸子一锅炖了,就着馒头窝头吃。

刘汉山买了四个烧饼,夹一斤牛肉,看到侯宽和赵元香坐在饭馆里,一手拿着烧饼,一人端一碗熬菜吃得正香。刘汉山想躲开,却被侯宽看到了。

“汉山弟,啥时候来兰封了,也不说一声。”侯宽门面上活儿很老道,让人感到热情,赵元香也起身笑着打了招呼。

“我到县里办点事儿,马上还要赶回去,不敢打扰老哥的公干了。”刘汉山随口扯了几句。

侯宽端着那碗菜凑过来,低声说:“你嫂子害喜,嘴馋想吃肉。我三天两头得来一次,那个娘们儿吃不够。”赵元香一直喊刘汉山叔,侯宽不认账,要刘汉山喊她嫂子。两人见面,侯宽不在的时候,赵元香一直喊叔,侯宽在,就哑巴孩子糊涂娘,微笑点头不言语。

侯宽贴近刘汉山的耳朵,悄声说:“我哥买这肉邪门,说是猪肉吧,没有肥膘。说是羊肉吧,没有膻味儿,吃着就是香。”候印在屋里招待客人,忙的擦汗都没时间,看到刘汉山,只是摆手算是打招呼。

侯宽夹起的拇指大小一片肉,刘汉山看了一眼,皮薄肉细,色艳筋多。他有个不好的念头突然冒出:“蛤蟆腿肉。”

侯宽看到不远处的牛车,他把剩下的半碗肉菜端给刘麦囤,道:“老侄子,把这肉菜吃了,算你老叔请你客了。”

刘麦囤肚子里好像有个蝲蛄叫。看到侯宽端来的菜,很兴奋,接过来就吃。刘汉山想拦他,又没有合适的借口,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把肉菜吃到肚里。

吃半碗炖菜,又吃两个烧饼夹肉,刘麦囤肚子吃得滚瓜滚瓜溜圆,在车上蛆一样扭动,一刻不得安生。

刘汉山心里很纠结,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儿子。不说,怕他以后还会上当,吃出什么毛病。说了,一辈子留下心理阴影。考虑到弊大于利,决定告诉他。

“儿子,刚才的杂菜好吃不?”

“好吃。宽叔真好,还给我肉吃。”刘麦囤很兴奋,在车上折腾。

“你知道那是什么肉?”刘汉山不敢直接说,怕吓着儿子。

“羊肉呗。我看不是猪肉。”

“既不是猪肉,也不是羊肉。是蛤蟆腿肉。”刘汉山说完,看了儿子一眼。刘麦囤一听,立马明白过来,呆呆蹲在车上半刻钟后,大叫一声“大爷,我恶心。”说完,一步跳到路边,“哇哇”呕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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