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宁不语,晋陶公主的心情她多少能理解一些,虽然对陈文景怨愤已久,可难免仍旧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如今陈言养在凤仪殿,若是陈文景还念几分旧情,完全可以立陈言为储君,可他偏不,死活要扶陈讪上位。

这可实在太伤人心了。

陈讪近御前侍疾的第三日,便下了一道旨意,拘禁皇后于凤仪殿,命崇宁公主侍奉皇后,变相囚禁晋陶公主与崇宁。

当然,这道旨意是崇宁自己写的,也是她安排人公之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陈讪开始清除自己的障碍了,也是为了自己后面摆脱干系铺路。

第四日,陈讪下旨,开始贬谪先前支持陈言的大臣。

这道旨意在前朝掀起轩然大波,自有清明的大臣不从,要面见陈文景再做定论,可是其他人则已经昏了头,认定了陈讪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一个二个开始以此为投名状,对所有支持陈言的大臣开始弹劾。

这场声势浩荡的闹剧一直拖到了三月底,太医院给出口信,天气开始回暖,陈文景的病情暂时得以控制,还能拖两个月左右。

两个月,差不多足够了。

很快就到了清明,寺院传回来消息,好几位皇子感染风寒都病了,但陈讪不许他们看病,衣食克扣不说,更不许人探望。

这可捅了马蜂窝,所有皇子的母妃都跑到凤仪殿哭诉起来,莺莺燕燕跪了一地。

可是...凤仪殿被锁,晋陶公主还在拘禁,谁都见不到,众嫔妃求告无门,恨不得冲进邀月殿活撕了淳贵妃。

哭喊闹腾了两三日,寺院的消息就从感染风寒变成了高烧不退,陈文景的寝宫外面跪满了嫔妃,一个个哭得泣不成声,但里面什么风声都听不见。

所有的消息都被隔绝了,陈文景不会知道这些事,陈讪也不会知道,陈文景拖着病重的身子,手把手的教导陈讪怎么拢权,怎么用人呢,丝毫没有察觉到外面已经变了天。

因着皇子后在寺院受苦的事,原本作壁上观的后妃母家对陈讪都有了怨言,这还没当上皇帝呢就这么不顾念手足之情,要是当上了还了得?

一时间,前朝的关系也紧张了起来,本就因为打压拥立陈言的大臣一事而积攒的怨气,这会儿悉数爆发了出来。

崇宁得知消息后,立刻下旨让太医前去医治,并表示所有的后果都由自己一力承担,消息送到御前后,传出消息罚跪宫巷。

这当然也是崇宁自导自演的,御前如今都是她的人,她想让陈文景和陈讪知道什么他们才能知道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什么,他们就什么都不会知道。

清明后,御前传出消息,陈讪染上咳疾。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太医院这才确定,陈文景得的是肺痨。

一时间,各宫竟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心思,晋陶公主无视禁令,前往御前侍疾,陈讪则被送往行宫,崇宁安排了太医去照料,为此还让那些后妃嘀咕了好一阵。

布置完这一切,崇宁才悠哉悠哉地去了御前。

“父皇。”许久不见,陈文景苍老的厉害,未到而立之年,已经被病痛折磨得形销骨立,暮气沉沉如老者。

他躺在龙榻上,吃力地扭头看过来,双眼浑浊,已无昔日的光彩,说话时嗓间仿佛卡着浓痰一般:“你到底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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