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一阵刺耳的唢呐声传来,伴随着唢呐声,晋军的步兵高喊着从苇丛中杀出,在夜幕的掩护下,数不清有多少人马。匈奴军士只知晋军势大,赶紧朝涑水中跑,河泥湿滑,一时不少军士跌倒在河里,亦有自相践踏者。
在撤退的人群,晋军的斧兵开始借着夜幕大开杀戒。刘曜的军士一时不便敌我,只知有斧头的必然是晋军前来突袭的部队,于是连带匈奴的斧兵也和己方厮杀起来。
刘曜在行伍之中四处奔走,还是稳不住阵脚。猜到自己是被裴诜背叛了,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己方的军阵已经濒临崩溃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快!骑兵来不及过河了,不要管步兵了,沿河北撤!”
见河滩已经被急于逃跑的步兵阻塞,刘曜心急,干脆丢了部下的步兵,让骑兵上马向北逃窜。
还好自己的主力全在骑兵之中,只要保住骑兵,自己就立于不败之地。至于桓景那点孱弱的骑兵,刘曜在临晋之战中是见识过的,当初还损失了大半的战马。不过半年,桓景根本养不了多少马,也就是说,没有可能用骑兵追击。
他此时还不知道凉州送给桓景万匹战马之事。
天色渐渐发白,已近拂晓,刘曜和部下的骑兵精锐人困马乏,只得让马匹暂时在河边休息。
歇了不过半晌,突然,从洗马川方向传来一阵马蹄声,南面的天空下,全是黑压压的骑兵。刘曜迟疑地向南望去:不可能,桓景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骑兵?
“陛下!快上马!是晋军无疑!”
有眼尖的侍卫已经望见了远处晋军的旗帜,赶紧劝刘曜逃命。
可这一喊之后,匈奴全军都知道晋军已经来袭。本来刘曜部下的河东军就不服刘曜,此时大难来临,自然是选择各自逃命。于是,还未及晋军追至,匈奴的骑兵早已四散奔逃,既有向北继续逃窜的,也有弃了甲向涑水河中跑的,根本没有殿后的军队。
陈昭之带着骑兵赶至先前匈奴军队饮马之地。原来他已经在此埋伏了一整夜,直到听见马蹄声,直到刘曜已经来到此处,赶紧叫醒了骑兵队所有部下,向正在歇息的匈奴军队发起冲锋。可没想到冲锋还未及阵前,匈奴人自己已经溃不成军了。
此时面对一触即溃的匈奴军队,晋军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想哪里进攻。
“前方有把大黄伞,下面就是刘曜!”
有新军军士指着战场西面高喊,陈昭之向西望去,果然见到一把黄伞下,簇拥着不少人马。似乎匈奴骑兵也多往那里奔逃。
“那必是刘曜所在,不要管河里的敌人了,快追!”
陈昭之一路杀将过去,一直杀至黄伞下,砍杀了几个宦官之后,一槊刺倒了黄伞下身着黄袍者,立刻割了首级。
“逆贼刘曜已然授首!”
众人欢呼,而留在河岸上的匈奴军士见逃亡无望,也纷纷下马投降。晋军几乎没有什么损失,就几乎歼灭刘曜的河东军骑兵主力。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匈奴军队从涑水弃甲渡河逃走。因为已经获得了刘曜的首级,又歼灭敌军主力,陈昭之志得意满,也就不再过河追击,而是赶紧本回大营,向桓景报功。
然而等到陈昭之大喇喇地将”刘曜首级“带到桓景面前时,桓景先是一皱眉,又唤来羊献容查验一番首级后,将陈昭之又叫了回来。
“这可不是刘曜!”
“黄伞下的,又身着冕服,被宦官围住,不是天子,还能是什么?”陈昭之委屈地说。
“刘曜不知道要逃命吗?你看此人,连胡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刘曜?明显就是刘曜让手下宦官假扮的。”
“兴许刘曜为了逃命,剃了胡子也说不定。”
陈昭之说得不能完全说错,确实剃了胡子反而不容易认出来。这时羊献容插话了:
“你看见的那人,身长几尺?”
“七尺。”
“看来是让那老奴逃了。”羊献容表情略微有些微妙:“这也是天数,还请大将军继续北上进攻平阳。”
桓景一时也有些泄气,刘曜身长九尺,可惜陈昭之不知道。看来这个白云坞出身的猎户,还是需要历练,尚不足为帅才。不过不管怎样,刘曜的军马大半被击溃还是值得庆贺的。
另外,从抓获的匈奴败兵口中,桓景还获得了另一个不知是喜是悲的消息
祖逖父子被石勒送到了刘曜手上,此时估计已经押至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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