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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玄洲内殿中。

锦鸢坐在窗边,指尖有节奏地敲打着桌案。

见医者从内室中出来,锦鸢忙站起身,沉声问道:“如何了?”

医者恭敬地行了行礼,应道:“回少宫主,这位公子性命无碍,只是他本有旧伤,又奔波劳累,此次为党因果咒又大耗灵力,所以才会沉睡久了些。想必,歇息些时辰就会醒来了。”

“知道了,退下吧。”锦鸢摆了摆手,旋即朝着内室走去。

床榻上,温晔紧闭双眼,脸上没有一丝气色,额间还有一道浅浅的血痕。

锦鸢沉沉叹了口气,一时五味杂陈。

那个时候,她明明可以挡住顾霭的攻势,可不知为何,她的身体却突然有些不受控制,意识也仿佛被禁锢住了一般。

若不是温晔及时出现,恐怕此时,躺在这里的就是她了。

也不知他现在这副身躯,方才挡住那一击时,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

想到这里,锦鸢不自主地朝温晔伸出了手,而就在指尖要触及到那额间血痕的刹那,她眼下一颤,悬在半空的手也猛地缩回。

她这是在干什么?

他是神族!是害了她母亲的仇人!还欺骗了她那么多年!她怎么能对他心生疼惜?!

锦鸢紧咬嘴唇,猛地一拂袖,愤然朝着屋外走去。

临到门口,屋内的声音却叫住了她。

“阿鸢?是你吧阿鸢?”

锦鸢足下顿了片刻,心下一横,又继续朝着屋外走去。屋内一阵哐当作响,似是摔倒碰撞的声音。

“阿鸢,我知道是你……你不要走……你……等等我……”

“二殿下,你既来玄洲,就当知晓目前的情况。”锦鸢冷冷开口,打断了温晔的话,“以你的身份,不当同我走这般近,更不适合待在玄洲。”

“待你的伤好之后,便速速从玄洲离开吧。”

锦鸢语气凌厉,不容质疑。

而屏风后的温晔却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坚决道:“不,我不会离开的……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越陷越深,徒增业障……你听我说,千年前的事,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温晔颤颤微微从屏风后走出,这时,锦鸢却突然上前掐住了温晔的脖子,温晔的那些话也一时哽在了喉。

锦鸢厉声道:“二殿下话中之意,我是在造业障?可你们神族当年行径,难道就光明正大,造福苍生了吗?!”

“说到底,你有什么身份资格,站在制高点上,来定论我的是非对错?!”

锦鸢一时气急,掐着温晔的手也渐渐收紧。

温晔脸色煞白,艰难道:“阿鸢……我不是那个意思……咳咳……”

话说一半,身体亦不受控制地跪了下来。

听到这身咳嗽,锦鸢眸光闪了闪,而温晔的衣衫本就不整,此时更散开了些。

而肩上,一个牙印隐约可见的露了出来。那是,她咒印发作时,嗜血留下的印记。

锦鸢心下登时咯噔了一下,掐着温晔的手也随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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