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沉默比语言更有力量,这是父亲最近教他的。

“……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在戒严前一天晚上去森林巡逻,然后就失踪了,我们已经搜查过森林的大部分区域,现在只有人类的驻地附近还没有找过。”

葛瑞格利这次是真的沉默了,真是简单又无懈可击的理由。

“这么久不回来,他很可能已经死了。”不再有树木拘束的风轻抚过膝,葛瑞格利轻声说。

不,是一定死了,银池西岸除伊松城,没有其它任何兽人部落或战团的驻地,他的同伴不回来的原因……只可能是他永远回不来了。

“我知道,可我还是想去找他,就算只有尸体,我也想……带他回家。”年轻兽人的声音很平静,几乎听不出情绪。

真是毫无意义的倔强,葛瑞格利长叹口气:“你们有多少人?”

“现在加上我,确定会来的有十九个。”

“我不可能为了你们去违背酋长的命令,酋子的身份也不是为了违反规则而设置的,”葛瑞格利看着他逐渐悲凉下来的神色,接着说道,“不过我今晚刚好要出城,需要一些人护卫。”

“乐意为您效劳,那么今晚午夜,我们城门前集合。”他再次猛拍胸口,才这个年纪,就能成为独当一面的战士,这点让葛瑞格利有些羡慕。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穆古尔·富格,您叫我穆古尔就好。”

·

“自我从霜城战场的尸堆里爬出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为这奇迹般的好运付出代价,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赛义达·战歌站在城墙上,俯瞰着不远处的森林。

“无论福矣祸兮都是杜坎意志的体现,即使祂把盐柱最底、七层地狱最深处的深邃黑暗当作光投向太阳,也是命兽人继续挥舞他们的战刀,因为祂的意志扭曲迟愚,不能为我们凡人所理解。”拉奥站在他背后。

“那就让我继续奉行杜坎的意志直到死亡吧!”赛义达闭上眼睛,“可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拉奥,答应我,带葛瑞格利逃走,即使他死后无法和我相见,也要带他逃跑。”

“酋长,以您的智慧是否能想到我真的不愿意再这么做了……我已经作为最后一人独自活下来过一次,这种痛苦我至今每晚都在忍受。”

“拉奥……”

“这样看来,战争是真的无可避免了吧,我们的胜算有多少?”

“还没有到无可避免的地步,”赛义达低声说,“但就算真的开战,这种程度也谈不上战争,只是霜牙氏族的陌路而已。”

“昔日位列兽人十八主氏族之一的霜牙如今竟沦落至此,”拉奥说,“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去争斗,去毁灭,去战争,生命对生命的杀戮是世界上升的螺旋。”赛义达背诵着他发誓要奉行的意志。

太阳高升到天空中央,晨光熙攘,落在尖顶的城墙栅栏上,反射出锋利的线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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