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容忽地狰狞,愤怒起来,狂血沸腾,强劲的力道令葛瑞格利紧握的剑一击脱手。

“你刚才说得不对,霜牙的男人没有懦夫!”库马尔面对着手无寸铁的葛瑞格利,深呼口气,咆哮道,“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

他挥出刀,锃亮的刀光在半空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在葛瑞格利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

然后如燕返归巢般,捅入了库马尔·战歌自己的胸口,也是彻底贯穿心脏,也是血如红花绽放,没有一丝犹豫,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跟赛义达·战歌同样的死法。

周围霜牙氏族的兽人们见状,也纷纷掏出腰间的短刀,一把把银亮的凶器,纷纷准确、犀利地没入主人自己的胸膛。

葛瑞格利彻底傻楞在原地。

他看着父辈的男人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而他甚至来不及叫他们停下这种荒谬、愚蠢……骇人的举动。

满心的杀意彻底烟消云散,变成一种极致的痛苦。

他想这是一个梦么?一个要杀死他的极致恐怖的噩梦。

真实……现实中的他,应该还在老地方,晒着太阳打瞌睡吧。

他又跪下去,却哭不出来了,满心痛苦只能以一种极端压抑的呻吟流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他再也坚持不住,发了疯般大吼。

“为什么……为什么……”他啜泣着,把库马尔抱起来,用手紧按住那道胸口的巨创,血流得慢了点,但不能阻止库马尔的死。

库马尔死死地抓住他的衣角:“赛义达死,是为了让人类安心,我们死,是为了给其它氏族交代。”

“我们原本可以一起活下去。”葛瑞格利的眼泪无声流下来。

其实他从始至终都明白一切,只是心怀侥幸,归降不是霜牙一个氏族的事,不经死战而降,狂热的兽人战团与其它主氏族,在日后会不惜一切代价摧毁霜牙,让所有兽人明白忍受屈辱的下场。

除非归降时,霜牙已经没有可以继续作战的男人了。

库马尔只是摇头,又握住他的手:“领导霜牙继续走下去,像你父亲当年那样。”

然后他再也说不出话,眼里泛起死亡的灰色,力气也小下去。

最终库马尔合上了眼睛,还有霜牙氏族所有的男人们,他们的生命在转瞬间凋零了。

“一切……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葛瑞格利痛哭。

路西泽站在远处,眼前的景象令他内心震撼,久久难发一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日已西斜,葛瑞格利猛地站起,来到路西泽面前,他还是第一次好好看着这个兽人孩子,脸上满是男人的坚毅。

葛瑞格利匍匐下去,任由路西泽把剑搭上他的肩膀。

从此刻起,远自数百年后,霜牙氏族的命运都与卡斯特家族紧紧捆绑在一起了,他们的盟约由鲜血浇筑,发誓往后要用这彼此加在一起的力量,共同面对诸神的磨难。

至于凡人们的泪,只能成为故事里的风景。

·

离开前,路西泽喊道:“你要跟我一起走么?”

他知道葛瑞格利不懂通用语,但相信对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还要留在这里,我的家人们……我不会让他们就这么躺着。”葛瑞格利紧紧抱住库马尔冷冰冰的身体。

他也听不懂葛瑞格利在说什么,但知道自己是被拒绝了,于是转身下山,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钻入他的影子。

当路西泽回望时,山顶那道身影已经躺了下去,如他所说的,和他的家人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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