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码头,

依旧是繁忙至此。

岸上,虽然还算井然有序,但是挤满了忙碌的人群和脚夫,一群人扯着嗓子吆喝,和江南码头并无二致,无独有偶,还有不少若隐若现的目光看向自己这边,妙玉眉头微微皱起,对眼前的人多有不喜,毕竟在江南,清静惯了,一时间还没有适应。

走上甲板,妙玉一行人下了楼船,上了岸边的马车,这才隔绝了外面繁杂的目光,

马车旁,早有等候的商会管事,恭敬地候在那,

“夫人,等一会,商队马车要回京城,跟着一起走就好,京城颇大,侯府在东城,还需要好些时间。”

听着外面的人,一口一个夫人地叫着,妙玉虽有羞涩,但是也知晓是怎么回事,想到了侯府上的夫人,心底隐约有些忐忑,问道;

“侯爷可在府上?”

“呃,回夫人,应该不在,侯爷这几日公事繁忙,只等着日落时分,才能回府歇息。”

管事也是府上的老人,侯爷这些天,白日里都没回府,许些事,还是应该替侯爷想着,这一船下来的人,说是尼姑庵的,看着不像不说,哪有佛门子弟,秀发环绕,穿的都是上好彩锦,显然不是空门之人,

“那就先不去侯府了,商会可有地方待着?”

妙玉听见侯爷不在侯府,也不知怎么,立刻掀开帘子,对着车外说道,管事点点头,答应着。

“夫人,商会有厢房休息,不过夫人,侯爷曾经有过交代,只要夫人进京,就要去侯府,所以,小的敢问夫人,何时去侯府。”

管事小心解释道,侯爷的脾气,他们这些商会老人谁不清楚,

“就等夜了,再过去,”

“是,夫人,出发。”

随着车外管事吆喝一声,车队缓缓而动,并着早已经等候的商会人马,一并进了京城,

马车内,

邢蚰烟抱着包裹,眼睛一眨,一直跟在小姐身后默不作声,看着陌生的地方,小丫头吓得缩了缩头,只有小姐敢吩咐外面的人,迟疑中,小声问道;

“小姐,为何要等到晚上才能去侯府,现在为何不去?”

“你啊,也不想想,勋贵门第,我们刚刚入京城,又是方外之人,白天过去,外人见了,还不知有什么闲言碎语,等到晚上,自然好进。”

妙玉出身官宦人家,许些事岂能不知,再者,进京就是寻侯爷的,入了府,侯爷不在,要是碰见侯府夫人,如何解释。

就这样,

商会车队和兵丁,一路进城,只是在进城后的时候,又遇上忠顺亲王府世子爷的车驾,一前一后相隔不远,

“世子爷,还真是洛云侯府的马车,这一队人马护送的队伍,是洛云侯府名下的云海商会,小的见过。”

世子爷马车旁,二管家坐在前头,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洛云侯府的商队,大大小小车辆,近乎二十几辆,如今的云海商会,买卖做的越来越大了,听说西城那边,还有一个云海钱庄,关外往来的商队,都是凭着票号在那兑换银子,可见其财力,关外不可小视。

周允祯坐在车内,还在想着父王交代的事,准备太上皇的寿宴,贺礼就是要稀奇,可天下奇物,无不在皇家内库之中,如何在奇,只有从蜀中腹地,借以祥瑞之名尽献,

闻听管事提到的云海商会,周允祯知道是洛云侯府,名下的商会,如今京城都在盛传,云海商会已经垄断北地关外,所有票号钱庄的生意,这可是个天大的买卖,可惜,谁人敢动,就是四海钱庄,也是偃旗息鼓,相安无事,

“继续走,不用管他们,再怎么说,王府和洛云侯府,总归是有香火情的。”

周允祯神色复杂,关外之所以能到如此地步,还不是因为父王疏忽所致,洛云侯能有今日,多少也有父王余泽在里面,日后倘若有事,未必不能求洛云侯出手相助。

“是,世子。”

二管家坐在前头,应了声,挥舞马鞭,领着队伍往北而行。

身后云海商队的队伍,则是在西城的时候,顺着城南的路,绕了一圈,这才到了水桥商会,

到了商会阁楼,

早有备好的厢房,妙玉等人下了马车,就进了内院休息,不少寺中的小师傅,左顾右盼,端是好奇。

只有水月师太,走过来扶着妙玉,进了厢房,瞧见妙玉面有忧虑,出言劝导;

“妙玉,既来之则安之,众生皆入轮回,空门之人,有时候也要经历红尘试炼,你既有家中亲情所困,又有世间情丝所绕,如何能遁入空门修行,”

轻纱晃动,妙玉斗笠下白纱轻颤,心中自是不平,叹息一口气;

“师叔,弟子明白了,”

想到父亲,也不知何时才能押解进京,刑部那些官员,又会如何判,时间紧迫,由不得她在犹豫,看着师门姐妹都跟随而来,反问道;

“师叔,那你们以后,”

“莫要多问我等之事,既然侯爷能让你来,怎会没有安排。”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既然侯爷相邀,如何安排,还不是要听侯府的,

“说的也是,”

妙玉脸色一暗,月白绫子长衫随风摆动,顿一下,就入了厢房,小丫头邢蚰烟不知所以,赶紧追了上去,

“小姐,小姐,您慢点”

忠顺王府,

府门前,

不少小厮,忙着抬着箱子,小心的进了府库,而世子周允祯,下了马车之后,急着往后院而去,进了书房之后,急声喊道;

“父王,父王,东西拿回来了。”

神色匆匆,风尘仆仆的冲了进来,

而书房内,

忠顺王周建安坐在书案后,拿着几张拜帖,有些愁眉不展,书信虽然不长,也是求人的话语,但恰恰如此,反而不能不答应,

正在烦闷的时候,听见外间屋子动静,知道是允祯回来了,

“如此慌张,成何体统,东西可运回来了?”

周允祯满脸喜色,进了书房后站定,施了礼,道;

“父王,东西是儿子亲自看着从船上运下后,直接上了车架,送回府的,中间并无差错,就是不知道,蜀地总督他送的这些祥瑞,能不能成。”

所谓的祥瑞,

周允祯也多有了解,无非是一些稀奇之物,加以文臣的笔杆子,硬是扯上祥瑞,要是真的还好,要是假的,父王可是坐蜡了,

谁知,

忠顺王神秘一笑,放下手中的拜帖,指了指书案前的椅子,让其坐下,

“你啊,还是见识浅薄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但是硬要说祥瑞,有几个是真的,无非是牵强的笔墨润色而已,蜀地收复,乃是太上皇最为得意的,只要是蜀地的祥瑞,太上皇定然欣喜,你要知晓,青城道门可在蜀地,太上皇如今修道,无非缺的就这些,所以,为父只能出此上策,你要知晓,四王八公不算,关内藩王府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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